裴煜愣了一瞬,只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他深吸了两口气,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桑一的身上,然后颤抖着手把桑一抱在了怀里。
“你为什么才来…”桑一的头无力的靠在裴煜的怀里,声音有气无力,“哥哥…我好想你…”
裴煜闭了闭眼睛,声音克制不住的发抖,“对不起。”
桑一没有回应,裴煜低头一看,桑一已经昏过去了。
他把自己左胳膊的固定带一把扯掉,随即抱着桑一站起身。
他站在门口,看着张驰,眸底寒气逼人,俊美的五官像覆了一层冰霜,声音也低沉阴冷,“查,以木屋为中心点,10公里内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仔细的查,车辙印、脚印、指纹、血液、汗水、皮屑、毛发、任何能跟凶手有关的东西,都不许放过。”
“是!”张弛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裴煜快步走出木屋,开车带着桑一去了医院,他将车子开的飞快,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躺在后座昏迷的桑一如何。
半晌,车子急刹在医院门口,从医院里跑出来两名抬着担架的男护工。
裴煜抱着桑一从车上下来,他小心翼翼的将桑一放在担架上,跟着医护人员一起朝着急救室的方向飞奔。
直到桑一被送进了急救室,裴煜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犹如蚂蚁在啃噬。
他靠着墙滑坐在地上,缓缓闭上眼睛。
桑一绝不是一名普通的学生,她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后来去见过李承安,询问了跟桑一有关的事。可李承安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肯说,只最后劝诫了他一句,离桑一远一点。
这足够证明了桑一身上的秘密绝不简单,Nc协会那个不对外销售的药品也绝不是什么普通的精神类药品。
他们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而又有谁能将桑一重伤成这样。
电话里那个一号难道真的指的是桑一吗?
可一个人的名字为什么会被称作一号,只有物品才会有编码。
“物品...”
裴煜缓缓睁开眼睛,他想起了桑一听说他也去过福利院,那副焦急的模样。
挨打,没有饭吃。
桑一肯定在福利院遭受过虐待。
他掏出手机搜寻之前被爆出福利院虐待儿童的新闻,心里希望能在里面找出一些线索。
可按照桑一所说的,她应该是八岁才进的福利院,跟新闻的时间都对不上。
倏然,裴煜瞳孔一震,眼底浮现一抹猩红。
他僵硬的把头转向急救室的大门,脸颊不自主的抽搐了两下,紧接着,他浑身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八岁...
孤儿...
没有草莓的草莓蛋糕...
那句微弱蚊呐的哥哥....
那个雕刻的木偶....
他为什么这么蠢,直到现在才想到这一层!
桑一就是蓝曦...
桑一就是他的妹妹....
在得知桑一就是他找了这么多年的妹妹时,裴煜整个人僵硬的如同一座雕塑,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刻,整个世界对于他来讲,都好似停止了转动。
而随后,一股难以遏制的悲伤如潮水一般涌现在心头,他的眼眶开始渐渐泛红,泪水在眼角打转,他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强忍着不让泪水滚落。
可最终,那汹涌的情感还是冲破了他的防线,他的肩膀开始缓缓的颤抖,泪水终是决堤。
裴煜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就好像这样能减轻心里的剧痛一般,他用双手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传出,那哭声里包含着无尽的痛苦、自责与悔恨,泪水顺着他的下巴大颗大颗的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这一天,那个侦破了上百起刑事案件的盛安市调查局探长裴煜,在医院的急诊室门口,哭的像个孩子。
堪堪过了六个多小时,桑一才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
裴煜连忙站起身,身体僵硬的看着医护人员把桑一从里面推出来,浑身竟克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医生的表情很凝重....
桑一....
“患者伤的不轻,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心脏受挫引发了心包积血,肋骨也断了两根。”医生徐徐的说着桑一的病症,“需要好好养着,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裴煜其实什么都没听清,因为他在听到医生说桑一伤的很重时,耳朵就开始嗡鸣,直到听到那句没有生命危险时才停止。
裴煜哑声道,“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不好说,患者应该是被注射过什么,因为我在她的血液里发现了大量的—”医生停顿了一会儿,续道,“姑且称它为致幻剂吧,这个东西会引发大脑深度抑制,延长苏醒时间。”医生说。
裴煜愣住了,“致幻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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