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他,问了个怪问题:“齐声,如果我和李清田打起来了,那我万一又打不过她,你能来帮我一下吗?”
她要他帮忙的事从来没有简单的,上回是要他和她亲近,这回是要他帮忙揍人。
这个要求难免有些为难齐声,毕竟女人打架,他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一插手,李清田就只有挨打的份。
姚春娘目光殷切,好像这村子里就只有齐声能帮她的忙。齐声看着眼前亮晶晶望着自己的眼,并没有痛快答应下来,而是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看情、情况。”
姚春娘自然也不是要齐声当真帮她揍人,她并不气馁,追问:“那什么情况你会帮我?”
齐声认真想了想:“如果你一、一直挨打,我可、可以假装拉、拉架,挡在你面、面前拦住她。”
姚春娘很满意这个答案,她心情一好,坐回去,端起碗又吃了两口。
吃着吃着,她又想起一件事来,她问:“那你听见她们说我的时候,有没有听人说我的秧苗是被谁扯走了?”
齐声一愣:“秧、秧苗?”
姚春娘闷闷不乐道:“是啊,我田里撒的秧种,都到了移种的时候了,但我今天赶集从那儿过的时候一看,田里光秃秃的,秧苗却被人扯干净了,一根都没剩,草都给我拔了。”
姚春娘越说越气:“他们背后骂我就算了,以后等我嫁了人,他们也不能再说什么。可人人都要揭锅吃饭,拔我的秧苗算什么事。”
齐声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而后又听姚春娘骂道:“那稻种可是我从仓里挑了好久的肥种,不晓得是哪个黑心肝的东西,臭棺材瓤子,……”
齐声听她骂得难听,开口打断她:“春娘,我、我扯的。”
姚春娘听见这话,怔了一下,而后声音猛然止住,表情也跟着僵在了脸上。
齐声像是怕她那张嘴再骂出什么难听话,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我扯、扯的。”
他道:“我已经把、把秧苗插在河、河沟边你那、那块水田、田里了,你的秧、秧苗没被人扯、扯走。”
姚春娘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没想到恼了一上午的烦心事竟然是齐声帮的忙,她怔忡地看着他,忽然直起身,伸手在他两只耳朵边飞快弹了几下。
杂乱的风流声在齐声耳朵边响起,姚春娘急道:“忘了,忘了,把刚才我骂你的话通通忘了。”
齐声握着她的手拉下来,配合道:“已经不、不记得了。”
这几句话无论谁听了都得记仇记上个两三年,可齐声却没当回事,他指了指两只碗,问姚春娘:“还、还吃吗?”
他忘了,可姚春娘却忘不掉他方才听见她骂人时那些许错愕的表情,她道:“吃不下了。”
说着,她急急下床:“放着,我来洗吧,我洗好了晾干了再给你拿过来。”
齐声没说话,只是拿着碗进了她家厨房。
饭是人家帮忙做的,秧苗是人帮忙插的,姚春娘还不分青红皂白把人骂了一顿,她心里歉疚得很,忙穿上鞋袜跟过去。
她半死不活躺了一天,锅里还留着今天早上的碗泡着没洗呢!
姚春娘进厨房时,齐声已经点燃油灯,拿起挂在灶台边上的洗碗布,利索地帮她收拾起来,
厨房狭小,灶台也修得不高,姚春娘用着合适,齐声用起来便显得矮了些。
他微微弯腰站在灶前,背对着厨房门,灯光在他身上照下了一层柔和的柔光,姚春娘脑子里突然蹦出两个字:贤惠。
姚春娘这么一想,跳脱的思绪就止不住发散到往日见到的齐声的一举一动上去。
他是个木匠,能做活,会做饭,还会洗碗洗衣,待人也好。
可是姚春娘又想,他好像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当初李清田带着礼上门时,他就没让她进院。
他也不帮别人插秧,也不给别人做饭吃,也不给别人洗碗。
姚春娘这样一想,脑子忽然变得一片清明,她在门口缓缓停下脚步,盯着齐声宽厚的背影看了好半晌,突然叫了他一声:“齐声。”
齐声转身看过来,等着她开口。
姚春娘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脑子一热,脱口就是一句:“要不你跟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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