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就立马还给你。”
姚春娘依然气不过,可面前坐着的是她爹,血浓于水,姚二东放低了姿态请求似的和她说话,姚春娘又硬不下心就这么拒绝。
她皱着眉头坐下来,冷静了会儿,道:“不对啊,就算是要办白事,也用不着这么多钱啊。”
“是,是用不着。”姚二东道:“可你三叔家留下个半大的小子,照顾起来也要钱啊。”
姚春娘听见这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盯着姚二东,质问道:“爹,你该不是想把他接过来自己养吧!”
姚二东见瞒不住了,只得把实情全告诉了姚春娘。他道:“不是那样,那小崽子如今是你娘和你大婶在照顾,没说让谁家养。再说那是你弟弟,老姚家的血脉,你也知道,咱姚家这一辈就这么一个儿,总得养大把香火传下去。”
姚二东说得有理有据,可姚春娘听完却好半天没出声。
良久,她站起来,回里屋翻箱倒柜抱出个精巧的木盒子,打开放在了桌上。她把盒子推到姚二东面前,置气道:“这就是我全部身家了,当初张青山走后办事也用了不少,你看着拿吧。”
姚春娘嫁到梨水村这么久,家里就没来看过她,如今来找她却是为了别人拿钱,若姚春娘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姚二东见她眼眶都红了,心中虽不忍,但还是朝盒子里看了看。
巴掌大的盒子,钱票子没装满一半。姚二东取出钱,数了个数,把其他的又放了回去。
他保证道:“春儿,爹说了这钱算爹借的,之后爹肯定会还给你。”
姚春娘没说话,一脸不高兴地抱着盒子又进屋藏起来了。
到了这一步,父女俩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姚二东把钱收好,又坐了会儿,便打算回去了。再晚,到家天就黑了。
齐声坐在棚子下,看着姚春娘和姚二东走出来,面色有些担忧。
刚才门没关,两人说话的声又不小,齐声在外面把两人争执的事听得清清楚楚。
姚二东或许是心里愧疚,看着姚春娘,不厌其烦地嘱托她一个人在梨水村要好好过,有什么事写信给家里说。
姚春娘垂头听着,时不时应一句,看着却并不高兴。
齐声知道她正为钱的事而愁,在姚二东看不见的角度向她挥了下手,等她看过来后,指着自己做了个口型:我有。
他像是怕姚春娘看不清,面色认真地缓慢重复道:我有钱。
姚春娘怕姚二东看见,微微低着头,拿眼角偷觑着齐声。她看清齐声说的什么后,抬手挥了下,同时给齐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掺和。
齐声看懂她的意思,拧眉不解地看着她,像是不理解姚春娘为什么不要他的钱。
他安静了没三个数,又开始比划示意:我真的有钱,我给你。
像是非得在姚春娘这儿把钱给送出去才开心。
姚春娘用力瞪了他一眼。
你有个屁!
齐声看她生气了,这才沉默下来,可一双黑漆漆的眼,仍不放心地望着她。
姚二东依旧没发现两人的动作,临走了,他像是才忽然想起来,问姚春娘:“对了,你之前想说和爹说什么事来着?”
姚春娘哪里还敢和姚二东说自己和齐声这么一个有钱的香饽饽好上了,她摇头:“小事,不说了,下次我回来看你和娘的时候再说。”
姚二东没再问,他看着姚春娘,叮嘱道:“爹走了,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有事儿给家里写信。”
姚春娘鼻子发酸,她道:“你也是,要和娘照顾好自己。”
“好,好,爹知道。”姚二东说着,不舍地看了她几眼,这才转身走了。
姚春娘站在院门口看着姚二东渐行渐远的身影,久久没能回神。齐声上前去,皱着眉担忧地看着她:“春、春娘。”
他正想说点什么,可姚春娘却丢下去“等等”,然后快步冲回了屋。
她翻出那装钱的木盒子,把里面的钱数了一遍,数完竟又从枕头下翻出好几叠钱,又数了一遍。
她数完,把钱全部放回盒子里死死锁上,抱着盒子,安心地长舒了口气。
齐声不放心地跟进来看她,开口就是一句:“你需、需要钱,我给、给你。”
姚春娘坐在床上,抬眼看他,问他:“你给我多少?”
齐声问:“你需要多、多少?”
姚春娘逗他,比了个大数字,没想齐声竟当真点了下头:“好、好。”
说着就要转身出去,像是要去拿钱。姚春娘急忙拉住他:“我开玩笑的,我有钱,不用你的。”
齐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姚春娘瞧出他的疑惑,狡黠地笑了笑:“我骗我爹的,我存了好些钱呢。”
“那为、为什么不借、借给他?”
姚春娘拍了拍盒子:“因为我是个姑娘家,首先得为自己着想,有钱傍身我才安心。而且有些钱是不能借的。”
齐声问:“你需要多、多少钱才会安、安心。”
姚春娘算了算,比了个天大的数字给他。
齐声有些苦恼地皱了下眉,抿了下唇,道:“还差、差点。”
姚春娘逗他:“差多少?”
齐声叹了口气:“一、一半。”
他认真地叫姚春娘有些不忍心,她凑上去亲了他一下:“那刚刚好,有你在我就安心了一半了。”
两人好了没多久,齐声其实还不太习惯她这样自然地亲近他,但手却下意识抱住了她的腰。
姚春娘放下钱盒子,苦着脸道:“我没和我爹说我们的事,你以后还是只能偷偷摸摸来我房里了。”
她说着,像是有些不甘心,踮着脚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两下。
齐声没问姚春娘为什么没告诉家里和他的事,他伸手牢牢扶着她,顺从地点了下头:“嗯。”
姚春娘看他这么听话,忽然笑了笑,她把上身靠在他身上,撒娇似的问他:“会不会麻烦,要不我夜里来找你吧?”
齐声倏尔抬起眼,问她:“什么时、时候?”
姚春娘摸了摸他锋利的眉峰,笑得像狐狸:“我也不知道,你夜里仔细听,说不定哪天你睡着了,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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