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晓得我在哭,那为什么不来哄我?”
她可怜巴巴地加上一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齐声语气低缓:“我以为你偷、偷偷哭,是不想我知、知道,我也不知道怎、怎么哄你。”
姚春娘如果是因别的事难过,齐声还能想出办法解决,可现在她哭是因为放心不下爹娘,他难不成又把她送回娘家。
姚春娘皱着眉头嘟囔:“你哪里不会哄人了,疼不疼,重不重,要不要歇一歇,你分明就很懂。”
她说得浑不着调,关上门的话也就这么在路上吐出了口,也不怕旁人听见。
齐声捏了捏攥着的包袱带子,开口问:“那、那你想回、回去吗?”
姚春娘没听懂,吸了吸鼻子,疑惑地“嗯”了一声:“回哪去?”
齐声抿了抿唇:“柳、柳河村。”
他心里愧疚,话也说得慢,想是觉得是因为自己姚春娘才离开了爹娘。
姚春娘望着他低低垂着的眼,轻搡了他一把:“你想什么呢,叫你哄我,不是叫你送我回去,是我自己愿意跟你的。”
齐声顺势牵住她推过来的手,握在掌心。
他身高肩宽,笠帽虽宽大,在他头上却也遮不住多少雨,袖子裤脚都已经湿透了。手一牵上来,传了姚春娘一手的凉意。
姚春娘低头看了看,有些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她抽出手,把油纸伞塞进他手里,又摘下他的斗笠戴在了自己头上,伸手扯过他手里的花包袱,朝他再度伸出了手。
齐声很识趣,将伞换在右手,空出左手去牵她。
姚春娘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他的拇指,低声道:“走的时候,娘说爹给我在包袱里塞了钱,让我偷偷藏起来,好好地用。”
她说完,才想起吴柳香后一句交代似的,慢吞吞补上:“她还叫我不要告诉你。”
齐声静静听着,没有搭话。
姚春娘轻轻叹气,不解道:“是不是很奇怪?我爹为了有个儿子,费尽心机想从我身上挤出钱,可看我过得过不好,棺材本也肯掏出来给我,他这样对我,我敬他心里有疙瘩,恨他又觉得自己不是东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齐声的爹娘抛弃了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却收养了他。他不好说姚二东究竟好与不好,只能道:“人性复、复杂。”
他看姚春娘依旧闷闷不乐,握紧了她的手:“你担、担心他们,等过段时、时间,我和你回、回去看他们。”
姚春娘问:“你也会这样吗?你以后会不会对我又好又不好。”
齐声有些意外她会这样问,但回答得很快:“五六十、十年后,你就知、知道了。”
姚春娘叹了口气:“那我以后要是变成我爹那样,老了之后对你又好又坏呢。”
齐声拿伞沿在她的笠帽的磕了一下,皱眉道:“不、不准。”
姚春娘扶稳帽子,嘴巴翘得老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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