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那股直勾勾的视线看得说不出的别扭。
“你……你多大的人了?你来日就要入朝为官了,现在缠着我问这个,抽的什么疯?”凤筠不耐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滚开!”
“我偏不!”
“你!”
“姐,你讨厌我吗?”
眼看话题又绕回了原点,凤筠终于烦了:“明知故问。我就是讨厌你,你也讨厌我!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寂静的黑暗里,传来昙舒不规律的吸气声。因为两人贴得极近,凤筠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时每一次的颤动。
良久,缠着她的手臂终于松开了,并且无力地垂落在男人身侧。
凤筠生怕再被他缠住,连忙后退两步,又从地上拾起自己滑落的外衣,重新披上了。
有烛光自屋外照进来,由远及近,伴随着纷杂的脚步声。
“小姐,舒少爷,醒酒汤来了。”妥妥和佰禄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凤筠瞄了眼依旧垂着脑袋坐在桌边的庶弟,只见他双目紧闭,两颊上全是泪痕,似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少年,偏身上又穿着白日里参加殿试的那身气派的圆领袍,就连披红都未来得及取下,一时间竟难得的有些心软。
谁能想到,那么风光无两、名动京城的探花郎,喝醉酒时竟是这般落魄模样呢?别说旁人了,凤筠和他朝夕相处这么些年,也未曾见过他这么潦倒失意,狼狈不堪。
若说一开始她还以为昙舒是在装醉,是有所图谋,现在一切怀疑却都烟消云散了。
“小姐?”妥妥见她不答话,只是望着坐在一边的少爷,便又唤了她一句。
“把东西放下,你们先下去吧。”凤筠吩咐道。
她不想让旁人见到昙舒这副模样,毕竟他的身份今非昔比,他在下人跟前的颜面她还是要顾及的。
妥妥见小姐到来以后,少爷果然乖顺了不少,便开心地应了声是,退到屋外去了。佰禄犹豫了片刻,也跟着出去了。
凤筠端起滚烫的醒酒汤,重新来到昙舒面前,只见他的泪痕还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这都什么时辰了,快把这喝了,去床上挺尸去!”
她呵斥了一声,昙舒却动也未动。无奈,她用自己的衣袖胡乱擦了擦他脸上的泪,舀起一勺醒酒汤,就往他嘴边送。
“唔——”昙舒被烫得猛然一哆嗦,勉强睁开了眼睛,却又被烛光刺到了眼,重新眯起来了。
凤筠见他一双眼睛肿得像桃核一般,还不知明日面圣的时候能消下去多少,终于放缓了口气道:“你若乖乖把醒酒汤喝了,我今日便暂且不讨厌你,这样总成了吧?”
“真……的?”昙舒哑着嗓子道,白皙的脸上,眼圈和鼻头一片通红。
“真的。”凤筠耐着性子点了点头,重新舀起一勺汤,这次她先在嘴边吹了吹,才送到男人的唇边,就这样看着他一口一口乖乖喝完了。
后来,凤筠把佰禄唤进来,让他把昙舒扶到床上睡下,她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勉强睡了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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