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几分难以看分明的晦涩。
时间仿佛灌了浆糊,在两人的沉默中缓慢流淌,房间内只剩他们交错不定的呼吸声。
终于,凤筠率先开口了:“王爷,你过来坐,我和你说句话,便把东西还给你。”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还挺客气的,倒是让段少允有些意外。
可他一想到这个女人向来是个睚眦必报、诡计多端的,便又不得不存了几分疑心。
然而更令他意外的是,凤筠见他没反应,竟直接将那手绳丢在了桌子上,任他自取。
这手绳可以说是她现阶段唯一能勉强保命的“人质”了,她竟说放便放了。
难道她是当真想谈和?
段少允眯起眼睛,试图从她这张脸上看出更深一层的意图。
然而,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的双眼平静地望着他,眼底虽仍旧冰冷,但一片坦然,似乎隐去了所有情绪。
“王爷之前说得对,你我之间本无仇怨,又何必走到今日这般你死我活的地步?可笑我此时此刻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她自嘲般地笑着摇了摇头,给自己斟了杯酒,一口气喝下,这才又望向他,“怎么,王爷怕我吃了你?竟连话都不敢说,酒也不敢喝了吗?”
段少允冷眼打量了她片刻,随后慢慢走到桌边,略一犹豫,还是伸手拿起了那根手绳,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实话实说,我累了,也想通了……”凤筠伸出一只纤长的手,借着烛火正了正手指上红彤彤的石榴石戒指,“王爷到底是井底的蛤蟆,眼界窄,不懂我的好,这我也能理解……”
她这句话实在不中听,段少允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没有反驳。
凤筠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王爷别担心,我又不是没人要,王爷既然心有所属,我总不至于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再不济,春馆里好看的小倌不还多得是嘛?”
段少允的嘴角抽动了下,牙根都咬紧了。
她话说得虽难听,但听她的意思,倒像是真的想通了一般,因此他愣是再次忍住了,没去打断她的话。
“王爷的心意……我明白了,我今日是当真明白了!”凤筠冲他端了端酒杯,随后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我干嘛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来招惹王爷?明明得不到一个结果,反而都快把自己的家当、自己的命搭进去了!我图什么呢?”
段少允虽仍未说话,却是终于拉过一张凳子,坐到了她对面。
他今天本就喝了不少酒,又跑来找她发了如此大的一通脾气,现在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一点,只觉得头也疼,腿也酸,胃里也翻江倒海的。
因此哪怕他心里仍有气,也暂时不想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了。
他就且坐下来,听听这个女人到底醒悟到哪一步了,再考虑后续怎么收拾她。
凤筠给他也倒上了一杯酒。
“王爷被我折腾了这么些时日,也累了吧?”她望着他,唇角的笑意中带着几分刻薄,几分疲惫,“我知道,这段日子我可没少犯浑,不过王爷也没让我好过到哪去。我们……不如各退一步,王爷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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