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过来了,她分明就是把他甩在脑后,再也不搭理他了!
他跟自己说,不能生气。
没必要因为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而生气。
他们两人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他本来也不喜欢她,她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对他也从来不是用心的喜欢。
俩人分道扬镳,是早晚的事,这难道也值得他生气?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听说母妃召她进宫,便估摸着大概的时辰,刻意去向母妃问安。
明明每日母妃那个时辰都会午睡,他即便去了,也说不上几句话。
可他就是按捺不住地想亲眼看到她,看看她再次见到自己时,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冷漠?
无所谓?
……还是厌倦?
是的,他想见她,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果不其然,他刚到宫门前,便撞见了她。
她为了合礼仪,打扮得比往日隆重许多,简直像一朵盛放的牡丹花似的。
段少允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使得视线自然地从她面上划过,而没有过多地停留。
后来,见她憋屈地行礼,面上偏又作出一副恭敬端庄的模样,可耳朵上的红霞又出卖了她的窘迫,他便觉得又解气又好笑。
偏偏他面上也不能表露出来分毫,只得同样客客气气地叫她起身。
段少允万万没想到,被拱了十来天的熊熊烈火,见到她的一瞬就这样轻易破了功。
他去给母妃请安,母妃已然熟睡,自然是连面都没见上。
于是他转头又出了宫,待下人禀明了凤筠的行踪,他便也骑马跟过来了。
来到这片河间草甸时,他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成片的芳草野花间,凤筠正枕着手臂,酣睡在斑驳日光下,她那身华贵的外袍,竟被她随意挂在了身后的树上。而她身上的藕紫纱衣,与蔓延开的紫菀连在了一起,几乎难分彼此。
不远处,一匹银驹正在甩着尾巴,闲庭信步,而她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他呆站在原处,也不知看了多久。
久到那匹马儿好奇地踱上前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才勉强回过神。
有一点段少允还是挺佩服她的——他发现她睡觉的时候,哪怕天崩地裂都充耳不闻。
而且她睡相相当一般,不是动来动去,就是突然冒出来几句含糊的梦话。
果不其然,当他正俯身看向她时,她竟梦游般地、短暂地睁了下眼睛。
段少允以为她醒了,正有点尴尬地想,该怎么解释自己是如何找来这里的,他的脸便毫无预兆地被她捧住了。
段少允僵在当场。
面前女人的脸近在咫尺,她的双眼迷离了一会,又忽地露出小狼盯食似的凶狠表情。
“段……”她嘟囔着。
中间有几个字,他是一点也没听清。
“……肉!”她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字,段少允正觉得莫名其妙呢,下一刻,她便将红唇凑上来,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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