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低头将自己脸上的炭灰全蹭回她脸上去了。
两人胡闹了一通,又滚到一处去了……
第二日凤筠回了府,又把那枚象牙扳指翻出来了。
她想了想,干脆还是等到八月十五那日送给段少允好了,于是便又放回了妆台上。
自那日起,俩人每隔几日便会幽会一次。
他俩也算是相处出来了一些默契,都知道怎样才不会触及对方的底线,因此这段时间竟鲜少争吵,过了一段难得的安生日子。
偶有争执不下的时候,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总不至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段少允虽然也是个有脾气的,但是他懂得以退为进,总结对策,有的放矢。
而凤筠不同。
一旦触及她的逆鳞,她是牵着不走,拉着不退,好似硬撅撅的一块臭石头。
或者干脆就是耍无赖,胡搅蛮缠。
起初段少允还会因此头疼不已,慢慢的,应对起来竟也得心应手了不少。
凤筠喝厌了又苦涩又涨肚子的避子汤,转而让人去找绿绮夫人讨来了一种避子的丸药,这才免去了抓药、煎药的麻烦。
她这三不五时地彻夜不归,归来时,周身又总是散发着一缕甜丝丝的暧昧氛围,而且,她从外面回来也总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因此哪怕她再谨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凤大小姐外面有人了。
只是那人是谁,倒是不得而知,也没人敢放在明面上议论。
八月十五那日,凤府家宴。
原本晚饭后,阖府女眷都会结伴出门夜游,赏月观灯,但凤筠多饮了几杯酒,跟着几个姨娘只逛了半条街,她就走不动了。
“你们先去逛,我……我等下就来。”她支开众人,让妥妥扶她去路边的石凳上休息。
妥妥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但效果微乎其微。
“妥妥,去给我买点吃的来,随便什么都行……”
“可是小姐,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啊……”妥妥为难道。
凤筠不耐烦了:“前面走不了几步就有糕点摊子,你快去快回,我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妥妥看了眼不远处,略一迟疑,这才拔腿跑开了。
凤筠迷迷糊糊地看着人头攒动的集市,五彩缤纷的花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段少允。
此时他在做什么?想必是在皇宫里陪他皇兄和太妃娘娘赏月呢吧?
花好月圆之夜,多的是成双成对的男女,相约一起赏灯夜游。
他们自她面前纷纷走过,留下一串模糊的欢声笑语。
许多说不出口的情谊,都要趁这一夜道明,多少悬而未定的姻缘,也都在这一夜系下红线。
但是,她和段少允之间,谈不上任何情谊,也注定没有任何姻缘。
他们虽然做过最亲密的事,但在这样一个人人欢庆的良夜,两人就连一起并肩拉手走在街上都绝无可能。
他俩这样究竟算什么?
这种不可见光的关系又能维系几天?
平日里被刻意抛在脑后、压在心底的刺,在酒气的搅动下,痛意多少还是翻涌起来。
凤筠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遏制住了这些毫无意义的纷乱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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