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九月,天气愈发转凉,再过几日,便是秋围的日子了。
这半个月,凤筠过得竟是比以往还要忙,不是忙着挣银子,就是忙着花银子。
从早起一睁眼,到晚上合眼睡觉,她是恨不得把十二个时辰掰成二十四个使。
没办法,她虽极其不乐意承认,但只要是闲下来,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起段少允。
毕竟之前俩人隔三差五便腻在一处,如今闹起了别扭,骤然半个月不见面,多少便有些不习惯。
她想起他的时候,心情那是相当复杂。
简而言之,她一会觉得他十分可恶,连带着身边路过的人都会被波及,莫名挨一顿臭骂,一会她回想起以前俩人在一处时的趣事,又无意识地发呆傻乐。
倘若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傻乐了,就会更感到段少允可恶,心情也更加恶劣。
她的心绪就像正月十五的走马灯,反复无常,不受约束。
如此折腾了几日,别说身边的人了,她自己都觉得累得慌,于是她便想到了去围场散散心。
每年秋围,像凤家这种行伍世家,是必定要伴驾出游的,其余的王公贵族、文臣武将也都会受邀参加,场面不可谓不浩大。
往年凤鸿飞在京时,都是他带着手下的人去围场,今年他不在,皇上便属意让昙舒代替他的父亲伴驾,并邀请了阖府的女眷一同观围。
这个消息一出,凤筠倒是没有多么意外,反而觉得是好事一桩。
一是昙舒能入得了皇上的眼,这是他们凤家的造化。
二是再过一月有余,便是定好的、让昙舒认祖归宗的日子了。
皇上有意抬举他,只会让这一切更加顺理成章。
中秋那晚昙舒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堂而皇之地戳穿了她和段少允的秘密关系,凤筠当下确实十分恼火。
可事后他挨了鞭子,伤得着实不轻,养伤期间又一直表现得格外乖顺的模样,她的火气再怎么大,也早就消了。
他一没有拿这事做什么文章,更没有宣扬出去,二没有再做出挑衅凤筠权威、踩她痛处的事。
关于那晚的失言,凤筠只当他是少不更事,刚发现个什么秘密便大惊小怪,因此也懒得再与他过多计较。
一日,她好不容易得了空,为了不让自己闲着,便让下人备了马,准备启程去往围场。
正巧那日昙舒也不用当值,便说要跟她一起去。
起初凤筠还很不耐烦,后来想到他以前没去过这种场合,而不到十日内,就是一年一度皇家最盛大的秋猎,为了避免他到时候露怯,给他们凤家丢人,先带他去长长见识倒也不是不行。
出发前,她拿眼角瞄了他一眼:“你伤好得差不多了?能骑马?”
昙舒忙道:“早就好了,不妨事。”
她这才带着他出发了。
皇家围场离京城并不远,快马加鞭,要不了一个时辰便到了。
上次凤筠过来的时候,还是在夏天,那时除了段少允和一些做事的宫人,还真没遇到别的人。
这次却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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