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萌萌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耳边回荡着阵阵鸦叫,她环顾一周,空荡寂寂,自己正躺在一个破旧的大院中,她试着站起来,眩晕后又瘫回原地了,记得自己跟着上官巽进了一扇成门,身后却突然传来上官巽的声音,吓得她心跳停了半拍,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脑就被击了一下失去意识。
眼前这大院子是四合结构的,每间房门边都贴着一副大符咒,符咒陈旧,上面蛛丝胶着缠绕,覆盖厚厚的灰尘,被风刮得零碎,她躺在院子中间,被太阳晒的浑身发烫口干舌燥,她试着再次起身往屋里去,却见门上横幅的位置挂着一张红黄平分的太极图,门角边放着一个供奉邪灵的神龛,还插着未燃尽的香,屋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一股阴凉之气往门外冒,再看院子里的绿植枯的只剩光秃秃的枝干。
她没有进屋,踉跄着走向大门,一开便被吓了一跳,门前摆满纸扎人,有男有女整整齐齐,脸上画着一双眼珠如绿豆的四白眼,嘴巴夸张的咧到耳根,脸蛋一坨腮红,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邢萌萌吓得忙把门关上,浑身颤抖着,不知所措的抽泣起来。
这边,上官巽追着邢妱过来,眼看着她被带进桎梏城,待他打开门时邢萌萌已无踪影,他寻着一点蛛丝马迹走向森林。
这片林子从进来便是死亡、衰败、阴暗的气息,林中幽静,只有落叶残枝掉落的声音,幽暗的森林浮着渺茫的雾,雾中隐隐能看见一条条飘扬的纸带,那是坟头所插的“挂青”,“挂青”上写着两个字,“引魂”,上官巽想来,自己所走的方向就是“死门”,他此时莫名有一个疑惑,若桎梏城是邢妱的罪,她是真的被抓走了,还是假意被抓走与部下汇合,他不禁又想到了紫珊的性情,此人有些暴戾怪癖......正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一颗硕大的桃树,树上开满桃花,与这片阴森诡异的森林格格不入,好似荆棘丛中开出一株阆苑仙葩,真有“向死而生”的意境。
《山海经》有记载:“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这大桃花,应该对应的是万鬼之门,“其枝东北”,那便是往东北方向,刚要往东北方向走,一团黑色不明物迎面击来,他随即跃起,翻身避开,不明物直击身后的树桩,啪一声抠出一大树块来,一根长链迅速抽回。
身形刚落地,不明物又向他抓来,他抬刀挡住,顺势一绞,刀鞘卡住它的攻势,原来是一只鹰爪鞭,爪子如弯刀,尖端锐利无比,这样的构造若被抓到非得抠下一大块肉才能脱身。
突然爪子往回扯,力道极大,上官巽的刀险些被扯走,他索性放弃刀鞘将刀拔出,刀鞘赋了强大的内力弹向攻击方向,只听一声呼喝,一个身影跃了出来。
来人,戴着一张戏曲脸谱,身穿艳丽甲胄,活像门上贴的门神。
传说万鬼之门的守门人是“神荼”、“郁垒”,如此想来,应该还有一个人。
思绪刚下,忽听的头上内里暗涌,抬头见一把双剑从头上剪下来,他横向飞离,两人擦身之际,上官巽横刀划过对方肚皮,对方侧翻避开,又是一个门神打扮的人。
此时另一个也飞身向上官巽击来,三人打做一团,招式如雨点般密集,残枝断叶在光影中刷刷而下,武器相击的声音密密麻麻,过了几百招,守门人趋向颓势。
上官巽想不到此地还有这样的高手,往常不到百招就能拿下敌人,如今过了几百招,他灵光一闪,穿花绕树般游上树干,将鹰爪链子绕住树干后卡住,趁机在凌空中拈住两枚花瓣凝力成刀,朝对面射去,一人应声倒下,另一人提双剑交叉杀来,上官巽将双刀对柄一合,挑开他的双剑,照着中腰一顿扫击上挑斜劈,没几招对方便被打掉兵器,无心再战,上官巽顺势一脚将他打至大桃树下。
强敌已制服,上官巽缓了一缓,随意清理一下伤口后往东北方向走。
过了大桃树后出现一条由白骨铺成的路,两边开满绚烂的红色彼岸花,此时已经入夜,绿色的萤火虫落在花朵上,反射白骨的光,使路面上白绿白绿。
传说人死后,灵魂会顺风入黄泉,黄泉便是黄土,上面开满红色花朵,称为“彼岸”,又名“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本是天上仙草,因感凡人生死轮回之苦,愿随“地藏”入地狱,开在两岸慰藉死魂。
上官巽想来,这条路对应的是“黄泉彼岸”。
他快步的往前走,忽然发现有个身穿白色斗篷的人在前方,他三步并做两步,飞身到那人前面,定睛一看吓了一跳,此人戴着一张白色面具,眼睛画了一道红,鬼魅娇俏,像狐狸脸。
上官巽一把扣住它的咽喉道:“可见过一女子往这边来?”
鬼魅却不慌不忙不害怕,泰然自若的捏着嗓子道:“这里有无数女子经过,你说的是哪一个?喏~你后面就有两个”,上官巽往后看,什么也没有,手上加了把力。
鬼魅忙道:“别急,别急呀~我带你去找”,它带着上官巽往前,脚下从黄土变成骷髅,忽而面前不知在何时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鬼魅轻言慢语道:“前面就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她叫“小白花”,还没长大就被父母抛弃,孤苦伶仃,后来被男人诱骗,自尽而死,离世时未满十八岁”,它说话非常平缓柔和,没有被威胁的紧张害怕,上官巽放开手。
它朝彼岸花中的一棵树示意,只见上面挂着一个人,肚子被掏空,肠子挂在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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