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上官巽从区灵山回来,区灵山此时正在建造场地,开始打基起楼,他忙碌一天,回到镜花台,进了镜花台,往大戏台的后方去便是伶人台下休息的地方。
转过月洞门,穿过文院,就是武院,武院比文院大些,虽然平时不用这个地方,不过设备却很齐全,两边有兵器架,还有梅花桩和人形桩。
梅子青坐在院子中赏月,红雀在一旁伺候,见着上官巽走进来,立即心花怒放,热情招呼道:“钟离公子,来这儿,有好吃的”,她笑得满脸和善,一颦一笑都是难以拒绝的亲和力。
上官巽不大想搭理她,刚要走,梅子青道:“我有话先跟公子说,关于春祭礼会的”
上官巽顿了一下,走过来,梅子青顿时又心花怒放起来,丝毫不被自己的无礼影响。
梅子青指着石桌上是各色小吃道:“我让红雀到街上买的,都是很好吃的小吃,正等着你回来一起吃,钟离公子快坐吧,咱一起吃,一边谈”,上官巽很不适应的在她对面坐下,也不知是不是平时面对的人冷漠惯了,还是什么原因,遇到热情似火,关怀备至的人,反而很不自在。
梅子青忙把好吃的分到他面前道:“你尝尝这个”
上官巽尝了几口道:“确实不错”
梅子青很高兴,比自己觉得好吃都高兴,她想起在风华楼初见他的时候,问道:“当初在风华楼见公子时,那风姿,那气度,真是令人爱慕非常,公子是不是会武功?”
这一问,红雀也来了兴趣,插话道:“看公子这身板,这精气神,肯定是练过武的”
上官巽不语,梅子青道:“公子给我们来一段好不好?”,她看着他,水灵灵的眼睛里一点星芒,闪着期待和崇拜的光,这般模样,着实让上官巽难以拒绝,心下觉得这美男子实施程度似乎很大,因为一不小心反会被美人计将一军。
他走过兵器架,提起一把斩马刀,试了试手感,很称手,热血突然在体内沸腾,随即空翻跃到中央,一展技艺,只见七尺长的斩马刀在他的挥舞下一点也不显累赘拖沓,刀随身动,行云流水,看得梅子青心潮澎湃,悸动连连,好久没见过这般男人了,她不住的鼓掌欢呼,像个小女孩一样欢呼雀跃。
上官巽耍了好一会儿,瘾头一过便收刀回架。
梅子青道:“钟离公子这般样貌,这般才情,这般财富,这般的能耐和本事,一定有很多姑娘倾心于公子吧?你的心上人是不是很爱你?”
山官巽闻言,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寂寥的很,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没有回应的念想,挂在心头总无比的孤独沉重。
梅子青见他突然流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知道他是心里有人的人,不禁也觉得心里空落落,怅然若失起来,她是个场面人,接触过许多富贵人家的公子,在这些公子之间,她周旋自如,谈笑风生,但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一向自诩姿色无双也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上官巽情绪一过,语气硬邦邦的问道:“你刚才说有事要跟我说?”,目光如刀一般与她目光一对,梅子青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心脏跟着一滞,她稳了稳心绪道:“公子今日说只需要有真实力的角儿,可想过投出去钱怎么回本儿?”
上官巽知道她想说什么,便问:“你能让投出去的本钱回笼?”
梅子青底气十足,骄傲道:“正是”
上官巽笑笑:“何以见得”
梅子青道:“凭借我的名气,足以让一台戏家喻户晓,何能不带来效益,公子不知?”
上官巽语气平和道:“这个我也在观察,不过这两年发现风向在变,以镜花台开张爆冷来看,这个结论已经确定,所谓盛极而衰,物极必反,依靠谈资获得关注的现象已经过去,样板戏在持续十几年后,人们已经摸清其中机窍,不再因谁谈资多而看一台戏,很多人会随经历学识的增加,逐渐拥有深厚的内涵,对戏有了高要求,再走老路显然不合适”
梅子青听着不大舒服,反问道:“这是公子的判断?”
上官巽回道:“姑娘没有感觉到什么?”
梅子青一时语塞,她这些都不感兴趣,比如有些人的评价,比如说她是个花瓶。
她委屈的两眼泪汪汪,哽咽问道:“所以公子觉得小女子实力不如别人?”
上官巽不语,梅子青委屈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梨花带雨的哭着,削瘦的肩膀随着她的抽噎不住抖动,很是惹人怜,上官巽顿觉她戏外的功夫很不错,正要客套的安慰几句,不想她突然一抹眼泪,冷冷的笑道:“钟离公子,我可有话在前,到时可别后悔。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它能维持这么多年”
她的话说到点子上了,上官巽敏锐察觉到她涉及了核心内容,正要套话,一跑腿的火急火燎进来,满脸汗珠,神色急切道:“您怎么还在这儿,曹店家定的开张吉时快到了,违约可得赔五百两呢”
梅子青不紧不慢道:“本姑娘有的是钱,少你一个不少,多得是人请”,说着从容不迫的走出去了,急惊风似的跑腿走在她前面催促个不停。
上官巽对她方才说的话有了新的思考,她说的没错,一个现象可以长期维持,定有看不见的力量。
……………………
邢妱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就喜欢穿着粗布麻衣在坊间游荡,这日她便游到“枫林水榭”听茶客们的心声。
“枫林水榭”与寻常商家不同,来这里的多是文人才子,包括文人游子,这些文人游子满腹经纶,内涵深厚又不脱离民间,可以说既有学识又有高度。
邢妱来这里,也是为了听这些人说话。
“枫林水榭”建于“微波湖”的对岸,临水而建,由一条长约两公里的浮桥链接着东西两岸,湖周三山环绕,湖面倒映枫林,偶有轻风拂过,荡起微微涟漪,故名“微波湖”。“枫林水榭”搭配着这个得天独厚的地方,使得四季风光有了动态的美。
这段时间到“枫林水榭”的文人才子多了起来,因为三年一次的会试马上开考。
刚开春,天气还十分寒冷,书生们三五成团的坐在水榭中取暖,讨论自己的对手,猜测试题。
邢妱和丫鬟伏花找了个中间位置,这样方便听到前后左右桌的讨论,两人刚入座儿,小二便端着一个火炉过来了,火炉放在桌子中央,不等邢妱吩咐什么,另一个小二接着把沙铫壶放在火炉上,摆下几盘食品,有年糕、柿子、栗子、红薯、红枣、玉米、橘子,还有两盘点心。
邢妱觉得新鲜的很,看着眼前美景,围着火炉煮茶烤年糕,心情突然倍感惬意愉快,想着回头也建议一下上官巽这么安排区灵山。
邢妱抓把地瓜夹到烤小架上,听得邻座的几个男子讨论起这次科考的消息,一位内穿白色襕衫,外套黑色大氅,头上戴玉,另一位内穿黑色交领长裙,外穿黑色裘衣,看起来不像进京赶考的书生,倒像琢磨怎么榜下求亲的“衙内”,另几个穿着朴素,像是陪玩的随从。
这些“衙内”从小娇生惯养,既忍不了寒窗苦读的寂寞,又吃不了为生计奔波的苦,不参加科举,也不找份活计,整日的游手好闲,就想着凭借自己老子爷的权势到榜下求娶进士女子,好一劳永逸。
黑色大氅的男子道:“这次科考,听说出现一位劲敌,且是位女子,不少贡生都说此次她必定高中”
一随从道:“公子若能求娶了,以后也能借势横行了”
黑色裘衣男子精神一振,说道:“听说这位女贡生,芳名紫衫,青山玄门弟子,下得一手好棋,八岁能吟诗,十岁能撰文写稿,十五岁考取童生,十八岁中了秀才,十九岁中举,之后便没有继续考,听说是因为门内有长辈亡故,需要守孝,直到今年才进皇城赶考”
这时邻桌的一个蓝衣大氅男子接过几人的话道:“这个也不一定,凡事有个万一,此女子考运如此顺利,年纪轻轻就中举,让我想起前朝的林端方,张端方本名林白玉,十二岁中秀才,知府为其改名端方,十六岁中举人,二十三岁中进士,原本端方可在十三岁时中举,考官顾麒担心他太过顺利,会得意忘形轻狂自傲,便故意让他落榜,如今这紫珊姑娘也才二十四岁,难免不会有张端方的情况……”
裘衣男子极有信心道:“即便这次春闱不能及第,三年后也一定会上,我等高门大户可都等着娶进门呢”
邢妱闻言,噗呲一声笑了,故意向着丫头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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