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哎……...”
陆旬叹了口气。
当初的一场人祸,让这孩子一天之内失去父亲没了家。
这也才将将过去短短三年的时间,怕是心中有不小的阴影。
小崽子与顾一向来亲近。
若是她再出什么事,只怕这孩子承受不了啊。
人就是这样。
曾经经受过的伤痛,也许面上不显,但终归是会在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时光流转,印记不灭。
一旦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无论间隔多久,伤痛还是会持续叠加的。
“我也很担心她。”
“但是华夏,我还是更偏向于相信顾一能够回来。”
“她曾要求我们绝不可私自出镇寻找她。”
“换句话说,她是在跟我们保证,自己一定会回来。”
“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她,然后在这里等着她。”
“而我们每个人对她的信任,全都来自于,她从未对任何人任何事食言过。”
“你说对吗?”
华夏抱着饭碗认真听完陆旬的话,用力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陆哥,我明白的。”
话虽如此说着。
可华夏脸上依旧还是不轻松,眉毛眼睛摆着“囧”字。
陆旬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再等等看。”
“如果后天她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那时,我带你一起去寻她。”
“好!!”
华夏听到这句话才终于有了精神,眼神亮起来,抬起头大声说道。
陆旬冲他笑笑,“快吃饭吧。”
罗庄郊外的一个山洞中,蜷缩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那人侧卧在地上的身体,微微起伏着。
呼吸粗重,似乎是睡着了。
从洞口处直至身后,拖着一串还未干透的血迹。
这人还能是谁?
正是没了消息的顾一。
不得不说,有时候老天爷,也是会给她点面子的。
她一身泥水血水,寻着自己脑海中并不确切的记忆一路爬。
没想到,还真的让她找到一个小山洞。
她的记忆确实没错,这里的确有个小山丘。
只是这山丘,委实有些低矮了。
若是再低些,恐怕都不能称它为山了。
洞口也开的歪歪扭扭,丝毫不规整。
兴许,是被些顽皮的孩子挖出来的也不一定。
好在此处比平地略微高出一些,这洞才没有被雨水给淹了。
不然别说她能卷在这儿半死回血了,估计现在,都说不好她都漂的哪儿去了。
顾一爬进洞后就力竭了。
停在靠里的一处还算干爽的地方,用尽最后一丝清醒侧过身。
略微弯曲了下身体,眨眼间就睡了过去。
哦不!
是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晕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她无意识翻身时,才被伤口处的疼痛给扯醒了。
晕香的药效,此刻还没完全散去。
但好在也算是下去了一些,她身上已经恢复了四五成的力气。
想必是因为那面罩的关系。
乔西北当初被晕香直接撒中,那可是躺了好几天才能起身。
顾一此番戴了面罩,虽然格挡住了药粉直接吸入。
但这东西只要是闻见了,看来就会有作用。
只是开始发作的时间略微延长,药效散去的速度略微快些罢了。
顾一心中思忖着,缓慢起身想坐起来。
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全都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无敌难受。
裹了一夜的湿衣服湿布条,又淋了一身的雨。
失血和高烧,以及残存体内的药效,依旧让她脑袋昏沉,四肢乏力。
这身湿衣服裹在身上可太太太难受了。
她坐起身来。
向后随意靠在旁边石头上,拎起一小片衣角甩了甩,全是水。
“真想立刻把这身衣服鞋袜全都脱了扔掉!!”
顾一心里狠狠嚎叫。
山洞外的雨下了一整夜,现在已经停了。
天上那乌云倒还倔强的挂在上空没走,天色依旧一片灰蒙蒙的幽幽刮着风。
她坐在那里清醒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尝试着站了起来。
双手扶着山洞岩壁蹭到洞口处,抬抬头抹了把脸。
额头因为发炎引起的高烧而滚烫的。
脸上也红蕴蕴,唇色却因为大量失血发着灰白。
“我得赶紧回去找陆旬救命了。”
顾一心下了然,一路扶着山壁慢慢蹭出去。
当她终于拄着自己的刀,一脚踏进小镇客栈大门时,已经是深夜了。
客栈中空无一人。
老板早就去睡下了。
负责守夜的店小二也趴在柜台前,呼呼睡得正香。
顾一靠着客栈大门的门框,粗粗喘气。
鬼知道她是怎么蹭回来的啊!!!
这一路上她走走歇歇。
原本只需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她整整走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才到。
“真是要姑奶奶狗命。”
顾一靠着门框,模糊不清的嘀咕一句。
扭身一路贴着门墙,脚步虚浮的,蹭到了陆旬房间门口处。
还没等她抬手去敲门。
终是体力不支,眼前发黑,身体一下子瘫软着,晕了过去。
“哐当”一声。
失去知觉的顾一,一下子全身撞在陆旬门上,砸的老大一声闷响。
“谁???!!!!!”
陆旬本来就没睡着,一直惦记着顾一的情况,睁着眼睛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忽的听见自己房门一声巨响,把他惊了一跳。
“噌”的一下坐起身来,大声询问是谁。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
陆旬下床悄声走到门前,从门缝中向外望了望,没有人在。
犹豫片刻,他打开了一个小缝缝,退后两步,想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昏迷的顾一此时正贴着他的房门。
她跪坐在地上,上半身全都“pia ”在陆旬房门上。
整个人都靠着,这关的紧紧的房门,维持着跪坐的姿态。
随着陆旬打开了的小缝缝,她卡在门缝中的头部首先慢慢挤了进去。
身体也随之倒下,顺着门缝推进去,坠着力气一路向下砸。
小小的门缝也逐渐被这身体挤开来。
随着陆旬松开手,门扇没了对抗力,一下子就被单向的力气推开了。
眨眼间,房门大开。
顾一跪坐着,一头栽了进去。
陆旬吓了一跳,好在反应迅速。
眼疾手快的揪住了她后背领口,总算是没让她脸朝下的,栽在地上。
“顾……..顾一…...?”
陆旬费了半天劲,终于看清。
这个被自己揪住后脖领,差点一脑瓜子砸在地上的人。
不是顾一又是谁?
他惊讶的喊出声,嗓子差点都给喊劈叉了。
这一头一脸的泥,活似刚从稻田里打了滚儿出来的一样。
身上的外褂也不见了。
只穿着一件沾满泥水的贴身里衣,里衣的下半部分,还都被血水给浸透的七七八八了。
挺洋气?
还是个扎染?
只能说,认不出来,真的认不出来。
“老天爷!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顾一,醒醒,顾一!!”
陆旬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由得他不惊讶。
当发觉手中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身上温度还巨烫。
热度已经顺着衣领,热哄哄的传给了他时。
陆旬赶忙揪着衣领,蹲下身来,把人翻过来靠在他腿上,大声喊她。
华夏房间离陆旬房间很近,小崽子刚刚也被顾一砸门的大动静吓醒了。
还以为是外面出了什么事了。
都顾不上穿鞋袜,慌忙光着脚丫就跑出了门。
小家伙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就看见一个下半边身子躺在陆旬门外。
上半身被蹲在门口的陆旬本人的膝盖顶起,支撑着悬在空中。
一身乱七八糟颜色的衣服,脑袋还倒仰着,根本看不清那是谁的顾一。
孩子惊呆了。
张大嘴巴在原地愣了两秒后,赶忙“啪叽啪叽”跑过来。
跟陆旬俩人合力,把她扶到陆旬床上放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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