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血肉,吸其精魄,炼其神魂为己用。这样更快不是吗?”
刘轻水揣在包里的手,已经紧紧攥了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去苟且静候给我的致命一击,反倒提前跑来见我?”
宴北笑了,还是像从前那样淡然且和煦。
“那是因为我是真心把你刘天师当作朋友看待。”
他说,“冉东只说最快时间,目前却还没定下具体时辰。人丹的炼制离不开红果树,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眼看就要成功了。如果此时直接吞噬了三天师,岂不前功尽弃?”
“所以,他们肯定还会再等几天,您还有机会。我带着情报提前见你,也是在给您创造机会,希望你能在此之前救三天师脱离虎口,以证你天师之威。”
“你把我当朋友?”
刘轻水慢慢转过身:“你若把我当朋友,怎会不听我好言相劝,短短几天,身上却凭空增加如此多的杀孽?况且,既然你知道三天师下落,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如果你真像自己说的那样无辜,直接告诉我不是更省事吗?”
虽然只是一道虚影,但刘轻水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煞气,所料不差的话,这家伙可能又杀了人。
宴北闻言却是向一旁踱了两步,脸上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天师明鉴,我承认这几天是杀过一些该死的东西,可绝对没有杀过人啊,要不还怎么敢过来见你。更何况,如果我没把你当朋友,又怎会在三天师即将命丧我等口腹之前,冒险跑来找你呢?”
“你们?”刘轻水眉眼间闪烁过一丝危险的弧度。
“是呀,我们。”
宴北重新回到刘轻水视线之中:“如你所说,此前解南还在,冉东他们从不正眼看我。如今托您洪福,解南死无葬身之地,我又修为大增。我们三只恶贯满盈的妖怪,手里正好三个正气凛然的天师,可不就正好一人一个么?”
“恕我直言,我对刘天师您的信任是真,但对冉东的惧怕也是真。如果我直接告诉你全部信息,一旦您没有一举拿下他们。请问,无论是您还是冉东,谁能放过我呢?”
“左右逢源本就不易,刘天师,将心比心吧。”
刘轻水听到宴北看似示弱无奈的抱怨,却是缓缓闭上眼,片刻又慢慢睁开,虽一言不发,眼睛里却已经满是杀意。
“此前我一直想跟刘天师结盟,以图三妖,并且保住我身家性命。是您一直不信任我啊。如今我被迫与他们彻底绑在一条船上,刘天师还要背负一点责任呢。冒险前来相告,也是看在昔日我俩知遇之情。”
宴北言谈举止间尽是身不由己的无奈,其实言语中讥讽嘲笑之意,根本未作丝毫掩饰。
刘轻水死死盯着面前的宴北,右手掌中,急速旋转着一个水晶球般大小的丸状淡蓝色光球。
法力凝结而成,飞速旋转之下,连带着脚下的草皮,也快速舞动着,似要脱土而出。
宴北看在眼里,只是摇头叹息:“刘天师,事已至此,脾气再大有什么用?”
刘轻水牙关咬了又咬,终究还是冷哼一声,手心里凝结起的强大法力,瞬间消散无踪。他一言不发,转过身朝宿舍方向慢慢离开了。
“刘天师……”
宴北还想说什么,只是话音未落,慢步离去的刘轻水大手一挥,这声音便戛然而止。
宴北的身躯也随着周围的空气一阵乱绞,化作了阵阵碎片。
微风袭来,片刻间连同那点碎片也随之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只是一道投影而已。
虽然不具备任何杀伤力,却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此番前来,除了看他刘轻水的笑话,还带着来自三妖的轻视与挑衅。也是,这种情况下,就算再给他宴北十个胆子,恐怕也不敢亲身到他刘轻水面前大放厥词。
刘轻水没有直接回到宿舍,而是一个人来到了宿舍的天台,一个人吹着风,看着远处的光景出神。
一如当初初到白城,跟爷爷通完电话在这儿出神一般。
说来也怪,宴北曾经三番两次出现在自己眼前,陈词献计,神态真诚,自己从来没有相信过他半句话。此刻他残影分身找上门,言语轻浮,嘲讽讥笑,自己却反倒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他相信,三天师的确命在旦夕了。
他也相信,宴北终于说了一回实话。剩下的三妖,一旦吞噬三天师,即刻就会找上门来。
他早就知道宴北狼子野心,反复无常,只是在他羽翼未丰之时没有做掉他,倒也谈不上后悔。昔日四妖灵尚在,自己还没放在眼里,如今宴北再狂,又能狂到哪去?
他所忧虑的,唯有三天师而已。
爷爷当初给自己的时间是三个月,后来自己前来查探,认为三天师殒命最多不过两月。如今看来,只怕一个月也没有了。
之前冉东等妖慑于自己老刘一脉的实力和身份,或许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自己以迅雷之势斩了解南,他们未免遭此横祸,只求实力速增,抱团而来其实早在情理之中。
三天师啊,你们看着我从小长大,又跟爷爷交情匪浅。如今遭此大难,我受爷爷重托前来,竟然至今一无所获……
刘氏先祖,孙儿轻水自跟随爷爷修炼至今,降妖除魔,从未退缩。如今玄门前辈命在旦夕,轻水无能,空有一腔孤勇,却毫无头绪。如果你们真的在天有灵,请给我一点指引吧。
轻水不惧战死,唯独恐惧无能为力。如果此番不能救下三位老天师,我有何面目让先祖,让爷爷承认我老刘一脉的身份?又有何面目去面对白城万千法师和无辜受难百姓的期盼?
我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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