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便这样过去了,宾主之间相谈甚欢,这张禄宝早年也在外行商过,对各地的事务颇能朗朗上口,朱天棠从他这边对嘉定县各处的风俗地产倒又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第二日,朱天棠几人告辞了张家,再次上路,却是向昨日张禄宝介绍的南翔镇而去。
南翔镇上,布庄林立,乃是嘉定县土布业的集散中心,周围四乡所产之布,多汇聚到镇中买卖,外省府的布商也常携巨款来此镇中收购土布,那张禄宝的亲戚就在这南翔镇上开有布庄分铺。
只可惜近期被倭寇侵袭了几次南翔古镇,却也让这边的繁荣略有些淡了。
听闻那边有一园称之“猗园”(现称古猗园,在清朝时候改名的),乃当地的一位竹刻大家朱稚徵,三松先生所建,号称十亩之园,园取“绿竹猗猗”之意而名,遍植绿竹,内筑亭、台、楼、阁、榭、立柱、椽子、长廊上无不刻着千姿百态竹景,生动典雅。
这位三松先生家世三代在嘉定县中皆有文名,常有文人墨客到他园中客居,自古文人墨客皆喜竹之正直,在这竹意处处的所在,读书聚会,畅谈天下事,笑论古今史,很是快哉,可谓嘉定县中的一处文雅所在。
这猗园也无形中成了嘉定县文社会馆的所在,朱三松则成了嘉定县的文社社长,当然此时的文社还没有特别的规章,只是一帮文人聚会形成的松散社团。
朱天棠对这个猗园很是心动,一是为了那边的园林景色,二却是因为这园林中的文社。
如今他的县衙内还缺少不少人手,特别是能帮他的亲信师爷,要知道一般的知县大人手下最少有一个师爷,要是官做大了,则可能有三、四位师爷。
师爷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师爷需要为幕主出谋划策,参与机要,起草文稿,代拟奏疏,处理案卷,裁行批复,奉命出使,联络官场等特殊身份,他们是幕主的内参幕僚,非常清楚幕主的私事,也必须有足够的办事经验和能力。
师爷一般称主人为“东翁”、“东家”,因为他们没有卖身于东家,和东家只是聘用关系,要是不高兴了,随时可以走。
幕主对这些人大多都是尊为席下宾友辈,而不是随便的附庸下人,管家之类的人物,所以在一般县衙知府内的衙役、仆从大多叫主官为“老爷”,其宾友为“师爷”,刑名师爷、钱谷师爷,便是具体负责某项事务的师爷职称。
而朱天棠却一个师爷也没有,原本苏州知府答应给他介绍一位,可至今没有消息,而且介绍来的,和自己聘寻的,总是有些不同。
所以朱天棠希望能结交一些文人,从中聘幕一些信得过的,有经验有能力的来作自己的师爷,从而帮他管理县事,免得被下面那些胥吏欺上瞒下,败坏了名声,他如今一心想为百姓作出些事实来,也算是对替身的张居显做个交待。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县衙下面究竟管着多少人,只知道那常见面的主簿叫林旭,字傅山,如今已经四十六岁了,是嘉靖二十三年的进士,在嘉定县已然作了八年主簿,说起来他以张居显的身份,还得尊称他一声年兄。
不过这林主簿倒没敢拿摆这种出身的架子,对他还算是恭谨,只是不知道他的秉性如何,平日办事到还是干练的。
另外有个嘉定县儒学教谕陆东林,字栋梁,如今五十多岁,是嘉靖十六年的进士,资格更老,貌似还很讲究身份,不过朱天棠就算是新做官,也知道,教谕这官职是最清苦的官儿,显然这老头儿也就只能讲讲身份,等着至休啦。
至于别什么没有品级的主事,管事之类的文吏、衙役,大多还只是混得面熟,未必能叫出名字来,最头疼的是,到县衙一月不到的时间中,原本散布在各处乡镇的什么皂隶、建手、民壮、马快也一一来拜会新县令,送上仪呈。
奇怪的是一个职位居然能有一帮子人来,说什么人是正身,什么人是正身的帮手,而这些帮手下面还有五、六个伙计,这些人送的银钱还不少,分别有几两,十几两的银钱不等,其中还有一些是说原本的什么职位正身在去年倭寇来时殉职,如今想由自己来顶职的。
这些人情琐事,让朱天棠不由得头大如斗,问了主簿林旭和一些原本在县衙的文吏后,这些人还真的都是县衙下面的人手,没有一个是冒认的,在衙署花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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