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都好!”
华红莲笑着回应道,“今天你们在一起狂的?有没有打捶?”
(打锤,西北方言,义为打架。)
“我们没有打锤,姨姨你吃我的葡萄。”花狐急忙从太昊手里拿过自己的那一捆野葡萄递向华红莲,一脸的热切。
黑闷娃有样学样,小黑脸上的笑意很浓,“姨姨,你吃我的葡萄,我摘的葡萄最甜了。”
“哼——”
华遂梁意识到华红莲不愿意搭理自己,顺手将盐袋子扛上肩头,怒道,“红英,明个再炼不出四袋子盐巴,你就回去给我收谷子去,我老华家不养闲人。”
(闲人,闲音寒,西北方言,对没事可干的人的一种称谓。)
华红英咧嘴笑了,没有回应华遂梁的话,而是看向华红雨说道,“红雨哥,红莲这里没有粮食,也没有青菜,你明晚来的时候一样带上一斗,要不然我们后天就不去红石山了。”
“你敢?反了天了?”
华遂梁的一双老眼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
华红英笑了笑,说道,“我伢个早上从家里走的时候,说要带上粮食跟青菜,你说老龙口山谷有哩,我来之后,红莲这里除了草根就是树叶,你说,我这两天吃啥哩?你以为人一直吃草根跟树叶,就有劲了?”
“还一天要求多得很,两袋子盐巴我们都没有劲炼了,还要四袋子盐巴,你能你去炼呀,连着一天天不吃粮食跟青菜,我看你有没有劲?有多大的劲?”
“你。。。”华遂梁有些气噎,瞪向华红英,怒道,“死女子,你想气死我?”
“气死你?”
华红英也怒了,喝道,“我看你是想饿死我跟红莲,对了,还有青帝,你知道我们这两天炼盐巴,青帝吃的啥?伢个早上还有熟草根可以吃,伢晚上就只能吃清水煮桑树叶了;”
“今个早上没有吃的,也吃的是清水煮桑树叶子,现在都晚上了,我们一点儿吃的也没有,青帝拿回来一点野葡萄,你也不想放过,你的脸呢?青帝还是不是你外孙了?”
“哼哼,死女子,我不跟你说了。”
华遂梁眼见自己理亏,说不过华红英,就向华红雨喝道,“红雨,还戳在地上干啥?跟个树桩一样,不用回去吗?”
“嘿嘿嘿嘿。”
华红雨尴尬地笑了笑,急忙扛起盐袋子,紧跟在华遂梁身后向东边的山谷口走去,就连松明子也忘记拿了。
“姐,火把。”华红莲皱了皱眉,向华红英提醒道。
“唉——”
华红英叹了口气,快步走进茅草屋,从墙角拿起五根松明子,就着简易灶台旁边的松明子点燃了一根,急忙走出茅草屋,向华红雨喊道,“红雨哥,慢点走,把火把打上。”
目送华遂梁和华红雨两人在雾气朦胧的暗夜中走远,华红莲这才说道,“太昊,你跟这俩小朋友在门口狂,妈妈去摘一些桑树叶子,一会煮桑树叶给你们吃。”
华红英气呼呼地走了过来,说道,“红莲,你拿上大陶罐去溪边打水,我去摘桑树叶子。”
“哎呀——”
华红莲惊呼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姐,咱们刚才回来的急,我把装陶罐的草笼忘记提了。”
“你你你。。。”
华红英瞪了华红莲一眼,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我说你这忘性咋就这么大哩,没有了陶罐,不但没法煮桑树叶子,就连开水也没法烧了。”
“没事,小陶罐我一直挂在腰上,可以烧开水的。”华红莲从腰带上解下小陶罐,举在手里晃了晃。
“妈妈,我去打水,你跟姨姨先吃点野葡萄歇一歇。”太昊提议道。
“好吧。”
华红莲感觉到自己很乏,好像在记忆里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乏的,就没有拒绝太昊,直接把小陶罐递给了太昊,嘱咐道,“去屋里把火把点上,路上小心一些。”
“知道了,妈妈。”
太昊欣喜地应了一声,随手接过小陶罐递给花狐,然后跑进茅草屋里头,在墙角看了看,墙角只剩下一根松明子了。
太昊一咬牙,拿起最后一根松明子在简易灶台前的火把上点燃,然后走出茅草屋,带着花狐和黑闷娃向南边跑去。
“小溪边没有危险吧?”
华红英从华红莲手里接过一串野葡萄,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疑惑地看向华红莲,轻声问道,“这么黑的晚上,三个碎娃会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这个山谷里头没有野兽,最大的就是野兔。”
华红莲一边吃着野葡萄,一边说道,“老林子那边的妖兽也进不来,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他们的脚步。”
“那好吧,三个娃待在山谷里我就放心了。”华红英用手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
“姐,你说的是啥意思?”华红莲马上警觉了起来。
“你还听不明白吗?”华红英疑惑地看向华红莲。
“嗯嗯嗯?”华红莲一脸的茫然,使劲摇了摇髿。
“唉,我就明说吧。”
华红英叹了口气,说道,“为了叫你跟娃早早吃上粟米粥,我决定了,咱们歇上一会,带上点野果子,背上盐袋子就去罗盘城,我想,两晚上加一个白天,咱们最少能打一个来回,你说哩?”
“两晚上加一个白天,根本就打不了一个来回。”
华红莲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也背着盐巴袋子,带着太昊去了三次罗盘城,一来一去得三天,这还不算晚上赶路的功夫。”
“哪?”
华红英犹豫了,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就带上娃一块去罗盘城,三天就三天吧。”
“不行,不能带娃。”
华红莲立刻摇头否定了华红英的提议,“娃现在大了,走不了那么远的路,要是背着走,路长了不管是娃还是咱俩,都受不了。”
“那就叫娃自己在山谷里头狂,自己管自己呗。”华红莲不死心的提议道。
“嘿嘿嘿。”华红莲笑了,笑的有些伤心,眼泪花都笑出来了。
“你笑啥?我脸上有花吗?”华红英瞪大了眼睛问道。
华红莲打住笑意,瞪着华红英的眼睛,问道,“姐,你一岁半的时候,就会远离家人自己照看自己了?”
“啊啊啊。”
华红英惊呼一声,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只顾着看盐巴能不能卖出去,根本就没有真正地想过太昊的事情,一个一岁半的孩子咋会自己照看自己哩?这说出去不成笑话了么?
“要不。。。”
华红英还想提议,直接被华红莲打断了,“姐,不说了,等一会娃打水回来了,我问一下娃的意思。”
一瞬间,两人陷入了沉默,茅草屋前,除了矮树林那里鸟鸟们的聊天声,就是草丛里的蛐蛐和蚂蚱的吵架声,以及两人牙齿之间咀嚼野葡萄的香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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