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任。
两种情绪拉扯,这几天他连续失眠,一天睡不到两小时。
他之前也找陈乞青商量过,表示必须要把那些人裁掉,但作为补偿,他可以额外多给他们一笔钱。
可陈乞青有她自己的一套理论,裁掉那些人,她就没亲戚可依靠、会成为笑柄、没人会看得起她……
说着说着,横隔在两人中间巨大的思想差距就会默默将事态矛盾化,他们因此不知道吵了多少架。
这两天本想跟父母谈一谈这些事,结果宫华岁正好回国,打算在国内参加高考,他便接下这份差事,裁员的事也就这么搁置了。
现在要么躲在公司里,要么回老宅里,能不见就不见,并安慰自己——
两个人都要有冷静时间,他做的没错,这不是懦弱……
得了吧,这不叫懦弱叫什么?
……
下课后,高三五班的教室还是如以往那般闹哄哄的。
醒太早的后遗症出现了,迟清和本来半撑着脑袋做题的,结果眼皮越来越沉,他索性趴在胳膊上写。
这种极度容易入睡的姿势,再加上生物试卷上一大堆陌生又熟悉的基因图片,手中艰难游移的黑笔还是歪着倚到虎口。
他就这么伴着窗外摇晃的栾树,进入梦乡。
九月将近,栾树步入结果期。
一片斑驳的金绿中,偶尔会冒出粉色小灯笼,漂亮极了。
可众人的视线却极少落在它身上,反而都有一下没一下地瞥着底下入睡的少年。
这样一副比画还精致,带着最为古典的中式美学长相,就这么破次元出现在眼前,多少有些不真实感。
闭上眼,迟清和的睫毛显得更长更密,尾巴带一点卷翘的弧度,恰如其分地点缀着清冷古雅的眉眼。
头发黑如点墨,皮肤又泛着如雪的苍白,在一派偏爱的金色阳光下,两相辉映碰撞,让人愣住呼吸的同时,又觉得距离感很强。
宫华岁接完热水回到教室,就瞧见了全班若有似无地往角落瞧的场面,眉间洋溢的笑霎时淡了几分。
坐到位置,看到桌肚里一动都没动过的早餐,瞬间不想顾忌那些有的没的,全都扔掉。
以往,他维持着最得体的礼貌,收到的礼物都尽量不在人家面前扔掉。
有机会的话,还会亲自物归原主,尽量不伤害她们的自尊。
可现在这些东西,有些碍眼了。
迟清和睡得迷迷糊糊,对外界也还有意识,听到左侧椅脚拖动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皮,顺口问了句。
“嗯?回来了,要转去哪班?”
闻言,宫华岁撇下嘴角,“教导主任说,让我跟全校第一做同桌,清和,你能不能再多考几分,超过前面两个。”
他又扯了扯迟清和的衣摆,桃花眼低垂,声音听着委屈极了。
“同桌,我只想跟你做。”
话落,迟清和半阖着眼皮坐起来。
为了使脑子更清醒,他手腕弯折,抵在额头上,不轻不重捶了两下。
校服袖口撸起,露出半截瘦削的小臂,左手卡在腕骨上一只淡绿色的玉镯格外明显。
几乎是瞬间,就抓住了宫华岁的眼睛。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