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问。
话音刚落,吴念轻笑一声,笑完又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轻声回了句“不是。”
“怎么不接张兰的电话?”
听到这个名字,吴念下意识皱了皱眉,从地面上挪到床上,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脚踝处的伤疤,微微凸起的疤痕又痒又带着少许的疼痛。
“我不想吃那些药。”她的声调低了很多。
“那就换个医生。”他说话还是慢慢的,柔柔的,却在此刻给人一种钝刀切肉的感觉。
吴念不知被哪个字眼惹着了,冷声低笑了下,说“换什么医生?心理医生?还是精神科医生?张兰,我没病!”
脚踝处的疤痕被她轻轻揭开了一小片,露出粉红色的肉,情急之下,她将对张兰的恨意丢给了周礼,连名字都叫错了,可她毫无察觉。
“外面...下雨了,吴念。”周礼莫名转移了话题。
吴念果然看向窗外,只是外面却并没有下雨。
“成都最近没雨。”她说。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杂音,隐约听到哼唧声,她轻声低唤“小石头...”
她都快将那小东西忘了。
“小石头...”她竟有些哽咽,眼眶红红的,一只小狗倒让她无措到心生内疚。
“我带它去看你,好不好?”周礼低声询问。
“不要,我抽空会回去的。”吴念拿被子角擦了擦眼睛,盘算起了回家一趟的日期。
“吴念...”周礼突然喊她的名字。
“石头是你的,无论你以后去哪里,记得带上它。”
“嗯。”吴念应声轻轻点头。
“睡前记得反锁门。”电话挂断前周礼嘱咐道,尾声似乎带着一丝叹息。
“嗯。”
其实吴念一直想问他,是不是感冒了,可直到说了“拜拜”,也没问出口。
于是,原本早就反锁的门,又被她轻轻打开又重新反锁了一次...
记得儿时,每逢假期住在外婆外公家里,老家总是有很多小动物,有小鸭子,有小猪仔,还有只黑黑的小奶狗,外公给它起名叫“欢欢”,吴念还抱它一起拍过照,那张照片现在还存放在老家的相册里,后来欢欢死了,外公不知又从哪里带回来一只小白狗,吴念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连名字都懒得给它起,就一直喊它“小白狗”,就这样,这个名字陪了小家伙一生,最后死在了老家的角落里,那个角落旁有一棵树,第二年开了淡黄色的花,吴念总在树下蹲着看蚂蚁,那时心里是有些内疚的,应该好好为它起个名字,省得死后被同类嘲笑,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后来搬到城市里住,住进了楼房,再也没养过狗,可是小区附近会有集会,每逢集会总会有一小段路是狗市,数不清的小狗,大狗,老狗...还有她这一辈子也忘不掉的斗狗区,那里的地面永远都是鲜红的,那里面的狗总是非死即伤,那阵阵惨叫总会被人群的嬉闹和叫喊遮掩住,她每次从那里路过都会捂上耳朵,贴着墙面过,眼睛从不往里面看,可那些惨叫声总会从指缝中渗进来,那时她也曾满脸泪水地看着那些关在笼子里的狗狠狠诅咒,快点死!快点死!死了就解脱了!
可她却有一个愿望,如果有机会,她会养一只狗狗,或者两只,或者三只...
她永远不会抛弃它们,会将它们养到老去,会好好将它们掩埋...
直到自己也死去!
周礼睡前又给张兰打了一个电话,将吴念的反应说给她听,张兰说吴念断药很久了,见不到人也打不通电话,她没办法。
小石头窝在他的脚边轻声打着呼噜,周礼无奈地勾起唇角,吴念舍下了所有的所有,却会被一只小狗牵绊,许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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