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虎眸,高宇寰这句话多少有点威胁的意思了。
项恺走到项俞身前伸手攥住他的胳膊,项俞疼得皱眉,但是他不敢吭声,他现在甚至不敢去看哥哥的眼睛。
他知道哥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项恺朝高宇寰交代,“人我带回去教训,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我们私下解决。”
高宇寰的嘴角挂着抹浅笑,“没问题。”
他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杀意,只是稍纵即逝。
高宇寰笑容灿烂地对项恺眨眨眼:“轻着点打,别打残了,自己的弟弟你自己心疼,对吗?”
项恺脸色难看地拽着项俞往门外走,项俞被拖了个踉跄,跌跌撞撞地跟着哥哥,两人经过打手们休息的车间,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望过来,齐锐和项俞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项恺拽着项俞把他扔到摩托车上,也不管项俞有没有坐好,跨上摩托扬长而去。
项俞感受到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他虽然做好被哥哥发现自己和高宇寰私混的准备,但还不是现在,比他的计划提前了。
项俞想自己根本没有露出过马脚,那就是学校,他交代过室友的事情,想到一定是对方没有瞒住,真该死。
项恺停下车,一言不发地走近筒子楼,项俞揉了揉被项恺掐得淤青的手臂,悻悻地跟进去。
他站在发霉阴暗的楼道里,眼睛盯着敞开的房门,项俞迈进去,项恺立在客厅,冷冷地开口:“过来。”
项俞抿了抿唇,垂着头走到哥哥面前,他眼前一花,只感受到一阵拳风朝着面门袭来,旋即坚硬的拳头落在脸颊,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项俞的身体向后倒,重重地砸在茶几上,哗啦一声,玻璃碎片和木屑四处飞溅。
项恺俯下身揪着他的衣领,“你找死?”
此时项恺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家长,面对沉迷游戏,戒不掉网瘾的孩子。可项俞碰的不是网瘾,不是酒瘾,甚至不是吸毒,根本不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项恺见到太多太多死在海上,死在街道里的孩子了,他们才有十四五岁,甚至更小,他不敢想象如果是项俞毫无生机地躺在死巷里,自己会怎么办?
项恺怒吼:“你是不是想死!”
项俞抬起眸子,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出哥哥模糊的轮廓,项俞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眸底蓄着泪水,双唇颤抖地着开口:“哥……”
“咳咳……”他的嘴角涌出殷红的血,“哥,对不起。”
“你别生气……”
项恺心痛地瞪着他,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着,那拳比打在自己的脸上还要痛,项恺咬牙切齿地问:“你骗我?”
“嗯?”
项俞从来都很听话,很少闯祸,项恺几乎没有动手打过他,只有那次,项俞被雨淋湿,逼问着自己的身体。
项恺咆哮,“说话!”
“哥……”项俞攥着他的手腕,“我想挣钱,我想帮你,我想照顾你……”
项恺红了眼睛,松开手放下他,项俞的身体再次瘫倒在地板上,项恺抽出皮带,逼问他,“你再说你一遍?”
项俞固执地盯着哥哥,咬着染血的牙根一言不发。
项恺怒气,扬起皮带朝着项俞抽打下去。
一声破空声,项俞抬起手臂,皮带结结实实抽打在白皙的手臂。
他疼得浑身都僵住,每一个寒毛都颤栗着,硬着不肯开口。
“你挣钱就是去挣这种钱?”项恺机械地挥着皮带,一下下皮带划破空气发出恐怖的呼啸声落在皮肉上,“你跟高宇寰混?”
“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项俞狼狈地缩成一团,手臂肩膀后背满是红肿的伤痕,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那你就要我看着你去卖命!”
项恺的动作僵住,攥着皮带的五指用力地收紧,他盯着项俞落泪,豆大的泪珠砸在地板上,砸在自己心里。
项俞反问:“你问过我需不需要你照顾吗?我照顾得了我自己!”
“你能活,我也能活!”
“谁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个?你有再去医院检查过你的身体吗?”
项恺怔怔地瞪大眼睛,项俞顿时大惊失色,这件事兄弟两人心照不宣地从未提起过,他扑过去抱住项恺的大腿,“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哥,你别生我的气!”
“我错了!你不让我做什么,我就不做了!”
“我不敢保证骗你了!我错了!”
“哥,你应我一声好不好!”项俞抱着项恺的腰崩溃地大哭,“哥!”
项恺回神,大喘着粗气,他垂头,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孩子,自嘲地笑了。
“哥……你别吓我……”
项恺攥住项俞的衣领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提起来,项俞挣扎着,手臂紧紧抱着哥哥,“哥!”
项恺把他扔出房门,“滚!”
“滚!”
“项俞,从今天开始你是死是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管不了你,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滚!”
项恺重重地摔上防盗门,生锈的栅栏发出吱吱嘎嘎不堪重负的声音,项俞不断拍着门:“哥!”
“哥!我错了!”
“你别不要我!哥!”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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