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央的雨倾盆地下,水珠砸在甲板上噼里啪啦的响,项恺的大脑里乱成一团,身体脱力地瘫坐下去,他的脑袋靠着坚硬的铁板,一下下机械地往后撞,努力想要再记起点什么。
头骨仿佛要裂开的痛,撞在铁板上震得脑髓都在颤抖,冻得发紫的唇瓣咬牙切齿地喃喃着,“快点想起来……全部都想起来……”
在和林子彦相处的这段日子里,项恺也能猜到林子彦并没有表现的那么纯良,自己可以包容他的任性、幼稚,也可以纵容他偶尔不那么越界的坏心眼,可是林子彦从始至终都在欺骗、隐瞒自己,都在控制自己……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像是将昏暗的夜空劈成两半,骤然一片刺眼的明亮映得项恺的脸色惨白,脑海里浮现出一束束刺眼的聚光灯照向自己,打在空荡的拳击台上,昏暗的拳场骤然明亮,项恺眯起被刺痛的眸子,看到空气里漂泊的浮尘——
林子彦站在自己面前掏出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命令道:“把他绑在拳台上。”
项恺紧紧皱着眉心,盯着保镖将自己的双手绕到边绳上,林子彦将烟头弹向自己,“项恺,你算什么东西?”
“你是来还债的,我花钱买你,你这么贱你跟我装什么?”
“你就是个天生的贱货!”
项恺骤然睁开双眼,雨水冰冷的雨点冲刷着他刚毅的面庞,“呕……”他感到生理上的作呕,身体缓缓倾斜,咚得一声,重重地倒在甲板上的积水里。
他失去意识,大脑里浑浑噩噩的像是放映着一部剧情冗长的电影,他梦到自己,梦到林子彦,梦到自己是怎么被林子彦压制、威胁,逼迫自己做尽恶心的事……
思绪渐渐回笼,项恺躺在柔软的床垫上,身体睡得暖洋洋的,他睁开沉重的眼睑,朦胧中瞧见男人模糊的背影。
“宝贝,你醒了?”
林子彦神色紧张地走过去,取掉敷在项恺额头的湿毛巾,罕见的埋怨又带着丝撒娇的口吻,“宝贝,你发烧了,下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跑出来我快担心死了。”
项恺蹙起眉心,发热的大脑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才分清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林子彦?自己不是把他推下游艇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咳……”项恺的嗓音沙哑得吓人,干涩的喉咙呛了口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
林子彦一惊,手里攥着药瓶,弯下腰搂着项恺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项恺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袭来,这段时间自己已经闻惯了林子彦身上独特的冷香,项恺咬牙,强忍着脑袋阵阵眩晕,一把推开林子彦,哑着嗓子低吼:“滚开!”
项恺虽然在发烧,但力气不小,林子彦没有防备地被他推了个踉跄,啪——药瓶摔在地板上四分五裂,林子彦没想到项恺会这么抵触自己,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还来干什么?”项恺的拳头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敛起眸子果然瞧见自己赤裸着胸膛,浑身不着片缕,项恺目眦欲裂地逼视着他,“有意思吗?”
“林子彦你这么耍我,有意思吗!”
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就这么傻傻的被他耍得团团转?被他圈养在身边?
林子彦盯着项恺盛怒的模样,那种恨得让自己去死的眼神仿佛噩梦重现,这时林子彦才懂自己那点纠结的心思,明明怀念曾经的项恺又不敢让他恢复记忆,就是因为这是自己最怕的,最怕面对这样的他,现在悬在头顶上的刀子终于落了下来。
这段时间林子彦已经习惯了那个对自己好,完全接受自己的项恺,可是那样的他,自己还是没能留住。
林子彦的眼圈顿时泛起湿意,默默地蹲下身,捡起洒在地板上的药,“宝贝,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你先把退烧药吃了,好不好?”
“你还在发热,你的身体不能生病的,游艇上只有这些药了,等靠岸后我们就回去让医生给你好好检查,行吗?”
林子彦把药一粒一粒地拾起来,还差最后一粒时,他伸出手,一双脚出现在他眼前,重重地碾碎了那颗药。
项恺站在他身前,脸色冷漠地盯着他。
林子彦顿住,抬起头瞧见项恺眼神冰凉的睥睨着自己,他直起身,担心地说:“地板上都是碎玻璃,你不要被伤到。”
项恺一把挥开他的手臂,“你别假惺惺的了。”
林子彦吃痛地闷哼,死死攥住掌心的药,不管项恺说什么,但是现在重要的就是不能再让他继续烧下去,否则不知道高烧会不会影响他的大脑,这是医生尤其叮嘱自己的事情,“宝贝,你先吃药把烧退下去,好不好?你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你,别拿自己的身体和我生气,好吗?”
项恺扯住林子彦的衣领,怒视着他,“林子彦,你觉得这些药我会吃?”
林子彦讷讷地盯着他,一股酸涩顺着心头蔓延,就连呼吸都有些颤抖,他攥住项恺的手掌,“你不信我吗?”
项恺一言不发,对于自己来说林子彦已经没有任何信用可言,所以自己当然不信。他松开手掌,抓起摆在床尾干燥的衣服埋头换上,项恺准备离开,自己一刻都不想和林子彦独处下去。
林子彦点点头,拿起一粒药吞下去,对着项恺扬起苦涩的笑,温柔地说:“你瞧,就只是单纯的退烧药。”
他摊开掌心把药递给项恺,“你先吃了,吃了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项恺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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