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子彦是死是活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从自己开枪那一刻起,项恺就彻底和他划分界限,可是为什么这么难熬,复杂又莫名的情绪快要给他撕裂了。
老魏推他的肩膀,“你说你招惹他们干什么?”
“前阵子有个小姑娘被强暴,那样子别提有多惨了,验伤报告,那混蛋的dNA报告都有,而且还怀孕了,结果羁押还不到半天,那二世祖就带着律师团老神气地走了,听说昨天判了写道歉信加社区服务……”
项恺咬着牙根,根本没听老魏在讲什么,招惹他,是我在招惹吗,是他最不该来招惹我……还在抢救……
项恺恨不得他死,这样一切就结束了,也不会再想了,哪怕是坐一辈子牢,他也不想再想了!
可还在抢救,还在抢救……
医院,高宇寰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林子彦已经进去一整天了,还是没有出来,时间越久越是煎熬,救回的机会就越是渺茫。
爸爸和姑姑已经被高宇寰派人送回去休息,他一个人在医院等,无论是什么结果,必须有一个人扛着。
牢房里,项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闭上眼睛林子彦那双错愕无辜的眸子就浮现在脑海里,瞧着他的脸色逐渐黯淡下去,修长的身体像是破败的口袋倒在面前……
项恺猛地惊醒。
一双与林子彦如出一辙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项恺的心底一沉,旋即坐起身,穿着一身白色病号服的男孩歪着头打量着他,“我吵醒你了吗?”
项恺平复气息,嗓音浑厚地开口:“你想干什么?”
“你能搂着我睡吗?”男孩抱着单薄的肩膀,“这里到了后半夜太冷了,每次都被冻醒……”
“……”项恺干脆地说,“不能。”
“好绝情啊。”男孩失落地嘟囔一句,“像他一样。”
项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男孩的样子就像是在看林子彦,太像了,眼神语气都太像了,项恺觉得自己都被林子彦骚扰地神志不清了,为什么想忘得偏偏什么都忘不掉。
男孩没有再打扰他,项恺重新躺回地板上,瞪着眼睛直到天明。
刺耳的铃声响起,警卫给他们发了比冰糕还要冷的热狗,项恺咬了一口硬得掉渣,那个穿白色病号服的男孩盯着项恺,掏出自己怀里的牛奶递给他,“喝这个吧。”
项恺不语,他又说,“我和那个警卫姐姐撒娇,她给我的,能喝,没有奇怪的东西。”
小白眨眨眼睛,笑容开朗。
项恺皱起眉心,强忍着心底泛起的不适,猛地站起身走到旁边。
小白盯着他的背影,一双深邃的黑眸闪着偏执的光。
警卫给了他们半个小时洗漱和活动的时间,老魏和项恺站在水房的角落抽烟,项恺盯着那个小白蹲在水池边玩水,朝他扬了扬下巴,“他是怎么进来的。”
老魏顺着项恺的目光望过去,“他啊,这里有问题。”
老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精神病,自首说自己杀了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受害者尸体,他又把犯罪过程说得特别清楚,做了精神鉴定,重性精神障碍,有严重暴力倾向,没有人来保释就一直关着呢。”
“听说是为情所困啊,受刺激了。”
项恺出神地盯着小白,真的很难不想到林子彦,如果自己没有开枪,他们会闹成这种地步吗?林子彦也会变成这样吗?
回到牢房,小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扑克牌,他又一次找到项恺,“要一起玩吗?”
这次项恺没有直接拒绝他,“为什么找我?”
小白盘着腿坐在项恺面前,歪着头左右打量他,喃喃地说:“你好像他啊。”
项恺板着脸,沉声说:“你把他杀了?”
小白低落地垂下头,“我好想他,想和他在一起,无时无刻都在一起,可他讨厌我……”小白自嘲地笑,“恶心我……”
他突然大叫,“我只是喜欢他!”
项恺无惧地盯着小白,拿起扑克牌平静地说:“玩牌吧。”
小白恢复神色,满脸欣喜地望着项恺。
手术室外,高宇寰盯着抢救室的房门打开,齐清做了整整三十二个小时的手术,走出来的时候双腿都有些发软,体力不支地眼看着瘫倒下去,高宇寰一把拉住他,“怎么样。”
齐清没说什么,只是朝着他点了点头。
高宇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沉了口气,“好小子,好处少不了你的。”
他说完,快步往特殊病房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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