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游山玩水,分明是参悟天地大道。
“咦?”
胡蝶眼神一亮,起身跑过去。
今天,殿下竟然没有悟道。
“这是……”
镜面上,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惨烈景象,令她不由打寒战。
“苍南县武举童试,突发自相残杀。”周逸解释道。
“……”
场面太血腥,胡蝶脸色苍白,忙移开目光。
“冯祥,孤记得刚调任,在哪里做县令?”
周逸问道。
胡蝶稍加思索,脸色不由大变。
冯家,对皇孙周逸极为重要。
冯家家主冯吉,入朝为官。
胡蝶的母亲带大周逸,正是这位冯大人的安排。
逸王殿下幼时多病,冯吉数度自费出资买药,挽救其性命。
出狱后,更是拿出微薄俸禄,供周逸入私塾读书。
有一说一,若无冯吉大人,皇孙断然度不过牢狱之灾。
更不可能熬到皇族身份恢复,被封为逸王。
周逸所问冯祥,正是冯吉胞弟。
不久前,刚调任到苍南做县令。
武举考试,由县令主持。
如今,几百名参加武举的选手,已杀疯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冯祥,恐怕是凶多吉少。
“冯祥,就在……苍南县。”胡蝶艰难说道。
玄色身影,未动分毫。
胡蝶却分明感到汗毛炸立,一道莫名气势直冲云霄。
“咔嚓!”
头顶乌云剧烈翻滚,一道炸雷蓦然劈下。
天地,为之震动。
“打道回府。”
周逸长发飞扬,抬手挥袖一拂。
黑压压天幕,从正中划开,明媚阳光驱散漫天云雨。
胡蝶柳眉一挑。
瓢泼大雨,说停就停,运气真不赖。
总不会是因为,殿下挥了挥衣袖吧?
……
苍南县。
县衙门前演武场。
最后七八名武者,仍在互相厮杀。
满场死尸,述说着战斗的惨烈。
数千铁骑卫,披戴玄色重甲,将演武场和县衙围个水泄不通。
一杆杆长枪,指向场中间,防止发疯的武者冲出。
逸王府马车停稳,胡蝶下车挑开车帘。
周逸举步下车,全场人跪地请安:
“拜见逸王千岁!”
“平身。”
“谢殿下!”
铁骑卫们,这才敢抬头看向凉州城第一皇家贵胄。
果然不愧大乾武皇嫡长孙,虎背猿腰,人间龙凤;剑眉星目,深邃如浩瀚星空。
谪仙人般的气度,令众卫士心生不配直视之感。
凉州学政司高,身穿栗红官袍,头戴长翅纱帽,走上前来:
“逸王殿下,凶徒疯狂,请勿靠近。”
司高隶属州府,到苍南县巡视武举考试,未曾想遇到考生离奇相互残杀。
周逸并未在意演武场厮杀,目光投向一路之隔的县衙。
县令,自然住在县衙后院。
“冯县令,现在如何?”
“臣……不知,恐怕凶多吉少。”司学政摇头道。
厮杀初时,冯祥被衙役护送躲进县衙。
然而,大规模厮杀爆发后,武者冲入县衙,无差别砍杀……
“走。”
周逸举步,向县衙大门走去。
“殿下,不可,凶徒已发疯,六亲不认……”司高急切劝阻。
……
迈步跨进县衙。
前院衙署,后院县令居所,到处是残肢断臂,撕扯得不成人形的尸身……
鲜血混杂雨水,将县衙染成猩红湖泊。
文官小吏,三班衙役,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县令冯祥,在后院与家人死在一起。
最后一名站着的男子,双目猩红,浑身是血地呆立院中。
看到有人进入,顿时发疯般冲过来,口中高喊:
“孽障,我杀了你!”
……
王府护卫脸色一变:“这是……失心疯?”
“失心疯?”
胡蝶摇摇头,道:“看手法,怕是大乘教所为。”
“大乘教宣扬,人作孽,天必惩之!”
“杀死作孽之人,乃替天行道,可证道成佛。”
“杀死孽障越多,所证佛位越高。”
众护卫纷纷点头。
近几年,大乘教迅速崛起,早已妇孺皆知。
两名护卫,将大汉踹翻,压住双肩跪倒地上。
大汉动弹不得,呲牙咧嘴咬向护卫。
“大乘教,怎么能让人疯成这样?”护卫心有余悸。
“或许,是‘孽’?”胡蝶猜测道。
为了替逸王殿下选择功法诵读,她涉猎极广,翻阅古籍时见过‘孽’的只言片语。
周逸淡然一笑。
胡蝶还真说对了。
在他眼中。
一团黑色瘴气从疯癫男子身上腾起,化成人形,飘到他面前。
浑身乌黑如墨,二只眼孔却燃烧着红色火焰,厉声嘶吼:
“他们,罪孽深重,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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