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连金·莫尔瓦什?”温迪戈发出声音。
骸骨一般的头颅朝向莫尔瓦什,空洞的眼窝仿佛洞悉了一切。
他走进屋子,却没有半点脚步声。
大公扯起裤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然后起身一步步后退,显然忌惮着什么。
——“难不成矿奴变成邪魔了?”这是莫尔瓦什此刻的所想。
而看穿对方的温迪戈也很“配合”地回答:“当然不是,这位大公——先贤归来,到此带到众群的回响,仅此而已。”
窗外,风雪没预兆的突然到来,庄园内开始变暗,那些雪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无法穿过紧闭的窗户,但是屋内却反常地开始剧烈降温,壁炉里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将要熄灭,整个空间仿佛被寒冷这一概念彻底占据。
……
三个小时前,先贤面对一群饥寒交迫的矿奴,又看了看荒芜的土地,沉默了许久。
人性就像是一块玻璃,如果想要去证明人性本恶——玻璃会碎,那么得到的结果注定是坏的。
……倘若它从一开始,就不曾完整呢?
善无善果,恶无恶报——
这些被迫背负着苦难的人们也有着基本欲望以外的欲望,可那又如何,他们确确实实是受害人,然而被嫌弃、排挤、迫害……而吃喝他人血汗换取之物坐享其成的,不仅家境优渥,甚至还可以不断开发新的欲望以供欢愉。
于是,他抓起那些矿镐,号召这些人杀进矿场主的房子,把那些不义的东西夺还给众人。
可是破开仓库的大门却发现,最接近这些矿奴的压迫者自己都没有多少余粮,然而他们还心甘情愿做贵族的走狗,背叛了众群子裔的堕落仅仅是为了多吃一口饭,堪堪也只比矿奴多一个好点的床。
荒谬的现实就在眼前。
那个矿场主被绑在矿场里的旗柱上,他的模样竟然不比矿奴好多少,但他仍然唾骂着眼前这些反抗的人,就好像他跟贵族是同一阶级似的。
“你们,你们这些猪猡!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赶紧放开我,这样我就只杀你们一半的人,否则之后我要把你们都给一刀刀切成肉片吃下去!”
“……”
后面的话被矿奴们的喧哗盖过。
他们搬来了煤块,在矿场主的脚边点起了火,然后扒去了他的衣服,抡起铜头皮带往他的身上狠砸,甚至连肋骨都砸断,就如他的手下毫无可怜地矿奴肆意杀死侮辱那样,将过去的所有愤恨报复给眼前的恶徒。
火焰灼烧着他的半身,皮带用力到剐去他身上的一层皮肉,那比矿奴好不上多少的干枯躯壳顶着一颗愚蠢的头脑,但很快便没了动静。
……他痛死了。
做完这些,温迪戈才知道这不过是个矿口的主事,往上还有矿脉管理人、贵族代理人,只有那个代理人才是传达贵族命令和派发物资的家伙,其余的也不过是按命令办事,至于小地方里的殴打和杀死,仅是当地的“自由裁量”罢了。
于是乎,二十个矿口主事,七个矿脉管理人,都被温迪戈亲自抓到了矿奴们的手里,交由那些被奴役者裁定。
还有那个被打残了双手双腿的贵族代理人,他的罪行得和这位大公一起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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