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留下完全供所有人吃饱的分量,但你们想要活下去,就得熬过这个冬天!”
“记住,你们不再是奴隶,是人!你们要同心协力才能活下去,每个人都很重要——这个贵族死了,其他贵族便会来争抢死去贵族的土地和人民,到时候你们仍会沦为奴隶,你们要自由,要公平,就不能像那些愚昧的压迫者一样欺压同胞……”
可是,那些人的眼神哪里是听得进去的样子。
他们要的结果就在眼前:吃饱,然后等死。
本来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为奴,如今反抗完成,反倒一时没了盼头,自私膨胀之后又难以抑制,于是以一种怪异的执拗表现了出来。
呆滞,麻木,而且没有生的期许。
他们只想赶紧满足自己,之后怎样都无所谓,也许他们已经把这看作是临死前的盛宴,仅仅是在死前潇洒一回罢了。
轰——
一声巨响,把那些人的理性拉了回来。
二人合抱的石柱轰然断裂,那看似不堪一击的干柴似的手臂轻易将如此坚硬的东西一击粉碎,这一幕才让那些几乎无视温迪戈的人稍微清醒。
“先贤大人……”
他们畏惧着,惶恐着,将贪婪的手缩了回去。
所以,他们到底还是没有真的相信这位是真的先贤,也没有愿意取回属于希望的品行。那时候的真情流露也许不假,但是人就是混沌多变,没有谁一成不变。
可怜,且可悲。这片大地把人变成了鬼。
他们如今的状态甚至不好判断到底是不是在欺骗,也许他们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所做所想。
先贤点亮了炬火,却发现众群的子裔蜗居于黑暗不愿抬头——他带来的希望,正以最可笑的模样回报他,嘲讽他的愚行就是这样的下场。
温迪戈没有动怒,复述了之前的话语,然后监督在旁,让他们一个个领取配给的食物与衣物。
……他明白的,一旦离开,这些人的贪婪或许又会开始冒头,弱小的会被暴力的抢夺,强壮的会剥削瘦弱的,这里没有责任、义务,只有死亡威胁带来的专权。
“悲哀……”
一阵悲戚的情感自温迪戈的心里蔓延,他似乎看见了未来,看见了那终将毁灭的结局。
一切无法改变,他的努力太过渺小。
倘若那种超人主义的强者出现,倘若先贤不在这片大地,格局终将会变成篡改,一切还是会回归于自私与傲慢、绝望与暴虐。
那种将弱者主宰,肆意左右他人的生活乃至价值的,会因为“我想做”而一遍遍颠覆那辉煌愿景的基石——温迪戈一生都要与这类人对抗,可是永远无法令这种人消失。
因为他本身也近似于此。
……
物品分发完毕,第二天的配给又要重新计量,这里会算数的没几个,为了监督,温迪戈还得亲自检查数据。
然而,一位“平民”找到了他。
——在过道的拐角,温迪戈停住了脚步,身后那位跟了他好一段路了。
“……你不是平民。”温迪戈转过身,这个人的气场即便披上破布,染上灰土,仍无法掩盖那种感觉。
这是个贵族。
来者掀开兜帽,露出尖耳朵和那张开嘴就会看见的尖牙。
这位的先祖必然是蛇,尾巴缠在了腰间,被布料挡住才隐瞒了身份。
他微微欠身,开口道:
“许久不见,先贤——我们七千多年前已经见过了。”
“曾为黄金国度的宰相,阿如格尼;您应该记得……如今,我已经是贝兹特科公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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