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他们,没有人为她说话。
所有人只觉得她活该。
那段时间周喜弥闷在家里不哭不闹,她翻出买回来快放到积灰的拼图,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对照示意图安安静静的摆放,黑亮的长发用米色发圈随意挽起,认真找寻挑选拼图碎片的侧颜专注温婉,仿佛她呆在充满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网络上的腥风血雨对她造成不了丝毫影响。
只有她偶尔在半空中停滞的手臂和忽然放空的神情能证明她在害怕。
微不可见,隐藏极深的害怕。
她不敢打开手机,不敢出门,甚至不敢闭眼。
每当天一黑她会想象有人闯进门来,接着化身正义使者打开闪光灯曝光她这只躲藏在别墅的过街老鼠,她想辩解却被捂住嘴,一波又一波人踏进来将她架上十字架,身后熊熊燃烧的火堆是他们对她的审判结果,即将倒向火堆时她妄图瞪大眼睛看清他们的面目,蓦然发现他们个个面目模糊,仿佛带着天生的的保护盾牌。
他们都有,只有她没有。
事件当事人宋彦不知所踪,何寒边向法院起诉边联系最好的公关公司替她做好公关,一向刀子嘴的何寒看到她的状态叹了口气,嘱咐她好好休息又放心不下,哪怕每天忙得转个不停也会抽空过来看她。
他不会安慰人,也知道安慰对此时的周喜弥没有用。
两人在客厅无言吃完一顿午饭或者晚饭,然后何寒接起电话离开,嘱咐她锁好门,保持手机畅通。
周喜弥表情木然答应他继续呆坐在沙发上。
有时候会继续拼图,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无论想什么都会转到那些对她的谩骂上,她没有办法停止思考,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好起来。
与此同时她庆幸《在都市战斗的女人》这部剧已经杀青了,没有因她让剧组停摆连累进度。
可惜的是,张奥导演的电影与她彻底无缘了。
再多她就不知道想些什么了。
想蒋煜吗?
说来可笑,她杀青那天和蒋煜闹了一次脾气,吵了一场毫无价值的架,无意义的冷战直到今天,她原本想先低头给他一个台阶下,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金主,服软这件事他这辈子都做不来,按理说这事就应该由她做。
但她如今没有心情去想蒋煜的事。
她好累。
真的好累。
白礼市为她应景下了一场大暴雨,她坐在落地窗前看雷电蜿蜒在黑墨染成的天幕上。
狂风暴雨她坐在落地窗前心情反而平定不少,欣赏着前一秒阳台亮如白昼,等熄灭后又迫不及待砸下震耳欲聋的雷声,声势之大仿佛欲将天幕撕开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向她展示粉饰太平的内在有多狰狞不堪。
嚣张的大自然面前,她的焦虑竟奇迹般的暂时遗忘,躺在地板上一觉睡到大中午。
第二天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何寒。
“你那后台没找你?不要你了?”何寒开门见山问她。
“可能吧。”
周喜弥爬起来拆开何寒给她带的积木,是一颗像素地球,她积灰的拼图两三天已拼好裱起来,现在正放在她卧室门后继续积灰。
“那帮狗东西藏得够深,特别是宋彦那吃里扒外那死玩意,老子操他全家!老子挖他祖坟!等老子逮住他迟早要把他那颗猪脑袋割下来喂狗!”何寒突然情绪激动乱骂一通。
她点评道:“狗狗是无辜的。”
“这是重点吗?”
她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阵何寒问:“他能替你解决吗?”
像素地球全是微小颗粒,刚拼一会她眼睛已经开始难受,她闭上眼睛。
“能。”
“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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