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出一处自己不满的肢体。
周喜弥那时脸皮子薄,在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神下,脸蛋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红,手心也越来越热。
他视线最后停留在她哑了一天的嘴上,终于找到了不满的由来。
周喜弥回来后没有及时关心他,哪怕被安排做奇怪的事也没有问上一句。
仿佛出去一趟被毒哑了。
但也不对。
蒋煜仔细回想,发现周喜弥的话一直很少,大部分的话题都是他主动挑起,不仅这样,他还占了对话内容的百分之八十。
他不开心了。
于是他让憋红了一张脸的周喜弥说点好听话。
如果没说到他满意的地步,她就不能走。
她迟疑了会,问他如果急着要上厕所怎么办?
他回答在原地解决。
那天周喜弥绞尽脑汁想词语地夸他,什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在她嘴里不知道打了多少转。
蒋煜被人吹捧过很多次。
早就对拍他马屁的话术都免疫了,也可以说是嗤之以鼻。
但同样的词从周喜弥嘴里说出来就是好听。
可能是因为她的声音很好听。
像一座藏匿在孤山里的温泉,他独自入汤,温暖柔和如水雾般的温泉水流淌在他身边,将他紧绷的丝丝缕缕融化在白汤中。
可是这个声音他很久没有听过了。
于是蒋煜不想醒。
他只想窃窃感受着周喜弥只对他一人的焦急和关心。
周喜弥被他捉弄不止一次两次,就差得对他的PTSD了。
她猛地将蒋煜一推,原以为没什么事的蒋煜却真如他自白那样,往后退了几步,一下虚弱地晕倒在地。
蒋煜不像上次有意识地控制身体,甚至倒地前都没伸出手撑一下。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后脑勺磕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地声。
完了。
这下难受的人的要变成她了。
周喜弥赶紧跑过去,心里祈祷着他还在开玩笑,没有真出事。
她现在是一个成年人,失手杀了人是真要坐牢,她担不起这么大责任啊。
“蒋总,你没事吧?”她跪在他身边,疯狂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蒋煜没有任何反应,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唇色都泛白了。
周喜弥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去探他鼻息。
如游丝般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打在她食指。
周喜弥见状打心底慌了,慌忙爬起来去按呼叫铃。
她刚一起身,手臂被睁开眼睛的蒋煜拉住。
她回身,蒋煜看她的眼神清明,眼底还浮现出一层得逞后的狡黠笑意。
在她怒气还没来得及冒出头时,蒋煜手臂倏地用力将她拉进怀里,手掌死死压在她腰上。
“没良心的,孟朗说我截肢了,你才肯来看我?”
他延迟般回答完之前未完的话语。
人的忍耐是有底线的。
周喜弥一方面气被他反复捉弄,另一方面气自己脑子有病。
别人吃一堑长一智,她是吃一堑继续吃一堑。
周喜弥爆发出力量,十分恼火地推开他,愤愤扫他一眼,起身就要走。
蒋煜爽快地松开了手,也没有拦她的动作,眼神幽幽地盯着她写满怒火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在她快要出门时,轻声道。
“你走吧,等我待会死了,你就是铁板钉钉的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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