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这个点还不走的话确实有点冒昧了。
外婆和舅舅听出撵人的意思都愣了,最后还是外婆支吾问道:“小良,你这是什么意思?”
“送你们回家的意思。”周喜弥举着小赛车抢先回答。
爸爸在他们诧异的眼神里点头,缓缓道:“我们家里小,留你们过夜很勉强,为了大家都活得舒服点,我还是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周喜弥那会年纪小没听出爸爸话里的一语双关,只抓住了送他们回家的好消息,她率先乐开了花。
以往过年外婆和舅舅留宿的话,她的房间就会被征用给外婆睡,舅舅则是呼噜声作响地睡在客厅,害得她半夜去上厕所时总能被吓几大跳,一阵阵的,比恐怖片的女鬼惨叫声还要吓人。
如今他们不用留下了,她自然开心得没边,呲着大牙在旁边乐。
与她愉快的心情不同的是餐桌突然安静的氛围和舅舅的突然发疯。
“不是,姐夫,你什么意思啊?”
舅舅的脸被酒熏红,站起来时像是两片红霞倏地飞起来,鼻头也红红的,周喜弥看到后迅速在自己的玩具堆里摸出一张扑克牌小丑,没有坏心眼地举在空中对比了一下。
嗯。
真像。
“大过年的,我就说了那么一两句,你就要赶我们走是吧?”
爸爸喝了口药酒,懒得说话,外婆年纪大了也劝不住耍酒疯的舅舅,挥舞着双臂在空中抓来抓去,看起来有一丝滑稽。
“我跟你讲,你别不懂得感恩,我当初没让她去外地打工是救了你,你知道吗!”
舅舅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刻意让躲在卧室里的妈妈听见。
周喜弥也在他骤然放大的声音里受到了惊吓,看着他的肢体越来越不受大脑控制,她拿起了一旁的弹弓对着晃荡的舅舅拉开,准备随时攻击。
“你要发疯别在我家里发疯。”爸爸扬起的音量在舅舅的衬托下冷静多了,“这顿饭你能吃就吃,不能吃就走人。”
爸爸身高一米八,比舅舅高出半颗脑袋,又因为常年从事体力活身体健硕,舅舅疯着也不敢惹他,于是转移战火到了躲在卧室的妈妈身上,苦口婆心地对着爸爸说。
“姐夫,我没有发疯,你知道之前生意都不好做,女孩子更容易被骗,她那个时候口口声非要出去赚钱,谁知道她是要用什么法子赚钱呢,如果不是我和妈拦下她了,指不定被人玩成什么样子……”
舅舅话还没说完,爸爸一个拳头猛地挥上来,一阵碗碟破碎声后又是接连几拳,舅舅的满口脏话被打成满嘴求饶,外婆跪在一旁哭天抢地地闹。
周喜弥目瞪口呆地观赏着比春晚好看一百倍的小品,保持着最后的清醒挪到了电话旁,按照老师教的知识拨打出报警电话。
她挂电话时,眼神不自觉地飘到走廊上的紧闭卧室门。
外面打得如此轰轰烈烈,卧室门却像是成了墙上的一幅画,静静着墨在那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地隔绝了与外界的交流。
直到警察来,卧室门也没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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