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老王双手将手中的木板一横,挡在老李前面,对着这群混混儿大骂:
“草拟吗的!来啊,老子今天和你们拼了!”
二林手下的混混儿们,迅速向前,站成一排。
老王的脸。
当时就绿了。
嘚嘚瑟瑟地,拉起老李,一步一步往后退。
二林的手下也将他们两人,围成一个圈,一步一步地往墙根儿逼。
这边的孙建伍,虽然打的有来有回,但也渐渐的有些气喘不匀,心跳加快。
孙建伍知道,再这样打下去,随着体力越消耗越大。自己和老王、老李的处境,就会越来越危险。
可眼前的这帮混混儿,逼得也紧。打倒了一个,另一个又补上来。
这些人手里的镊子、筷子,也真不是吓唬人的。奔着你胸口、肚子、大腿就扎。
刚躲过了攮来的铁筷子,孙建伍没等喘口气,就觉得后背生风,脖梗子发凉。也来不及回头,孙建伍一低头。
“嗖”
一块半截砖头,顺着孙建伍头皮就飞了过去。
孙建伍当时,头发丝都差点没立起来。握紧了手里的空心铁管,反手一抽。那铁管带着一股劲风,“啪”的一声抽在一个人腿上。那人“啊”的一声惨叫,捂着腿倒在了地上。
借着这人倒下的空隙,孙建伍一猫腰儿,一个箭步,冲到围着,老李和老王的那帮人跟前。
那几个人一回头,孙建伍抡起铁管,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混混儿脑袋上就砸。
那人用铁镊子向着头顶一挡。
哪知道,手里的小镊子,怎么能挡住一米多长的铁管。
况且,孙建伍这一铁管下去,势大力沉。
“嘡”
那人就觉得虎口、手心一麻。手中的镊子,脱手飞了出去。紧接着,他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天灵盖一凉,然后一股暖流顺着头皮,沿着鼻梁就淌了下来。
用手一摸,通红一片。
“我草!”
叫了一声,这货往雪地扑通一跪,撅着屁股昏死过去。
保卫科的老李和老王,看到孙建伍赶到他俩跟前,心里也是一阵激动。但是轻松过后,就是一阵心塞。
对方人太多了。
就是孙建伍他们几个再能打,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暴徒,也是双拳不敌四手,有心无力。
何况他们俩还都受了伤,行动起来都不灵便。
孙建伍没回头,边打边喊:“李哥,王哥,你俩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吗?我们往外突围!”
这保卫科的老李心说,还突围尼玛啊!就咱仨这个熊样儿,能多跑出两步,都算阎王爷嫌弃咱哥几个分量轻,不好意思当肉片他妈涮锅子!”
旁边的老王倒是硬气,用手里的木板拍倒一个混混儿后,对孙建伍说:
“伍子,你别管我俩了,我和李哥都受了伤,跑不了多远。你自己看看,能不能跑出去,真出去了,出去赶紧报警!”
远处的二林,听到几个人的说话。
轻蔑得讥笑说道:
“跑?想什么呢?来我这里还想跑出去?兄弟们,我二林再加一百,二百块钱,给我弄死这几个王八犊子!”
厂里的除了地上躺着的,还有受伤动不了的。
其余剩下的七八个二林的马仔。
一听说加钱,那眼睛里透出了更加疯狂的兴奋。
有的捂着淌血的脑袋,顾不上疼,捏着镊子就要往前上。
有的看手里家伙什儿吃亏,扭头捡起破门板,烂窗框的。
然后,这七八个人又成一个扇面,向孙建伍三人压了过去。
孙建伍吐了一口气,看了看手里的铁管。手心里的铁管已经变形弯曲,铁管的前端,还沾着不知道是谁的鲜血。那鲜血顺着铁管的前端向下滴落着。
鲜血滴落在,孙建伍的脚下的雪地上,形成了一朵鲜红又妖艳的花。
再次握紧了手里的铁管,孙建伍扭头又看着老李和老王。
老李右手捏着左手腕,那袖口和制服前胸也都是血红一片。这血红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反正在寒冷的天气里,已经冻成一块冰坨子。
旁边的老王真是汉子一个,虽然腿上被人扎了一个窟窿,一边的裤子已经看不出本色,全是通红一片。就连那条伤腿,也是一直抖个不停。
可老王压根儿就像没看见一样,双手横撑着一块木板,双眼紧瞪,死死的看着眼前走过来的混混儿。
边看的同时,嘴里边骂个不停。
“来啊!小逼崽子们,看看谁先死!”
孙建伍看到这一幕,突然就想到了南疆的战场。
自己和连队的弟兄们,在雨林中穿梭,血战越南鬼子,一起经历生死的画面。
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指导员高亮,通讯员小张,翻译兵尕娃,还有许多许多牺牲的战友!
“兄弟们,我孙建伍来陪你们了!”
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把铁管又紧了些,听着那手指上的关节“咔咔”作响。
孙建伍把手中的铁管一挥,老王也壮着胆子,大喝了一声。
旁边的老李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道:
“媳妇儿,我还没和你过够呢…”
老王听完老李的话,安慰道:
“李哥,你放心,还有我呢……”
…………
三个人。
七八个“鬼”。
同时一起,向对方冲了过去!
棍棒乱飞。
刀光剑影。
叫骂声。
惨叫声。
还有,一旁的二林的嘲笑声。
打斗的两方,全都杀红了眼。
孙建伍他们三个人,成品字行,互靠着后背。
每个人面对一个方向。
孙建伍挥舞着铁管。
老王手里的木板又是抡起,又是前刺。
老李半蹲在地上,往人群里扔着板砖。
而那七八个混混儿,也不是不管不顾。
无所畏惧似的。
就像吃了兴奋剂,打了鸡血一样。
前仆后继。
场边的二林,看起来很满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捋着那脸上的黑毛。
“和我斗?也不打听打听,我二林是什么人!兄弟们,别手软,给我往死打!他他妈的卸了猴子一个胳膊,咱们今天也剁他一只手!”
坐在他后面的“小磕巴”,边玩着手里的刨锛儿,边看着孙建伍他们,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十,十,十来个,打,打仨,还,还让人,削,削这,削这寄吧样儿!”
二林回过头,厌恶地瞪了他一眼,训斥道: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小磕巴”眼皮一翻,白了二林一眼。
“我,我,我是磕巴,不,不是,不是哑巴!”
“操你玛!谁敢动我伍爷!”
“伍爷,伍爷,我们来了!草的!欺负伍爷,兄弟们给我弄死他们!”
突然,砖瓦厂的大门口,传来了一声大喝!
孙建伍手里的铁管一停。
“你妈的,可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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