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一年的光阴似箭,转眼间又到了年根儿底。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张头总喜欢翻着黄历看。
你说你看就看吧,翻着黄历,这老头还三指一捏,也不知道他用手掐算什么。
除了掐算,他嘴里还嘀嘀咕咕,好像念着咒语似的。
孙建伍看他这一天天神神叨叨的,就担心他要出什么毛病。
张罗了好几次,要领老张头去厂卫生队看看。
可每次都是,这老头都是龇牙咧嘴地骂着孙建伍,说他净扯犊子,瞎操心。
闹了几次,都是不欢而散。
后来也是到了年底,加上单位的事儿也多,孙建伍就不再管他了。
过完了腊七腊八,化肥厂大院的气氛,也越来越有了要过年的味道。
由于今年化肥厂,超额完成了生产经营任务。厂里和农资局做了请示,把今年的给职工下发的过年福利,一股脑地又增加了许多。
于是,后勤科天天忙着给职工发着各种福利。
大到粮米豆油、水果肉鱼。小到毛巾香皂、针头线脑。
看着这些快堆成个小山一样的福利,全厂的干部职工们,心里都乐开了花。
本地的干部职工,整天大包小溜地,用自行车一趟一趟往家拉。
家是外地,不方便往家邮递的人,也都和厂里的其他同事,换成了通用粮票,给家里邮回去。
孙建伍也同样发了不少东西,加上柳春梅发的也都给了他。他们两个人加在一起,都能凑了一大车。
孙建伍联系了丁子,让他帮忙借个三轮车。
谁知道这丁子,三轮车倒是没借到,两米半的大马车,他倒是一下子就给找了两个。
和宋金海请了半天的假,拉着满满登登的一马车福利,孙建伍和丁子赶着车,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县郊老家——朝阳村。
他俩赶着马车,刚拐进朝阳村的村口,就看见那村口,坐着一群闲着没事儿,聊天、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
看见孙建伍赶着一马车好东西,东头的罗家三婶儿先开口说了话。
“呀,这不是老孙家小伍子吗?你不是在县里化肥厂上班吗?今天这是休息回来看你二大爷?伍子,你一车拉的都是什么啊?”
见三婶儿问他,孙建伍礼貌地笑了笑。
“三婶儿,我回来看看我大爷。这不快过年了嘛,单位分了点福利,我正好给家里送回来。”
“哎呦,到底是吃皇粮的国家单位,你瞅瞅,这是分了多少东西!你看看这苹果、桔子、大黄梨,个顶个馋人。哎呀我的妈,这胖头鱼最少得有五斤沉。你再看看那毛巾,估计都得是纯棉线的。啧啧啧,伍子,要不说还是你二大爷、二大娘有福气。不用花钱,这共产党就把年货,给他置办齐了。”
这罗三婶儿,除了一脸羡慕地看着孙建伍,那手上也没闲着。
一会在车上翻翻这个,一会儿又捅咕捅咕那个。
趁着孙建伍不注意,这老太太偷偷摸摸地往棉袄里,就塞了两个苹果。
“哎?哎?大娘,你这就不地道了啊?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上手拿上了?”
丁子看罗三婶儿往怀里塞苹果,就用手里竹条,敲了敲老太太面前的苹果筐。
“咋地?我拿两个苹果怎么了?你问问小伍子,这小子没长成当兵之前,他在我家吃了多少黄米面饼子?”
见丁子数落她,这罗三婶儿一掐腰,就要翻出老黄历。
“丁子,让三婶儿拿几个吧,都是邻里邻居的。”
孙建伍拍了拍丁子的肩膀。
丁子一听孙建伍这样说,便不再说话。
瞪了一眼罗三婶儿后,扭头摸起了马屁股。
“叔,婶儿,我这单位发的多,你们看看想吃点啥儿,你们就来拿。我走的这几年,我二大爷也亏了你们照顾。”
孙建伍对着这几个老人,大声地说道。
那几个原本坐着的老头、老太太听后,都立马小跑了过来。
你挤他,他挤你的,生怕自己落了后。
这几个老头老太太,也真是不和孙建伍生分。挨个筐的瞅,见个盒子就打开。
“哎呦,伍子你咋发这老些好东西?这香蕉大的,都快赶上个茄子了。”
“可不是,你说我儿子吧,也在国营味素厂。头些日子,单位分的东西,都不赶人家小伍子一半好。那桔子酸吧不说,还没我孙子裤裆里那俩溜溜大!哎,伍子,这是什么蛛蛛?(东北土话,蜘蛛的意思)怎么这八个腿还憋憋长得呢?”
丁子听老太太说完,差点没笑出屁来。
“嘿嘿”了两声,说道:
“大娘,那不是蛛蛛。是螃蟹,海里的!”
“要不说你们这帮老娘们儿,就是没文化!谁家蛛蛛长这么磕碜?这个头,估计都快成精了!伍子,还是你二大爷有福,你这小子有出息,关键也孝顺。就是以后,你再多回家看看就更好了。”
“嗯”
孙建伍点了点头。
“三嫂子,递我几个苹果。我孙子头些日子嘴馋,吵着就想吃苹果。我嫌弃贵,都没舍得给他买。看看这苹果,通红通红的,比球都大!”
“老刘大哥,你拿的,就是个球!”
“…”
等这几个老头、老太太,连吃带拿的挑完。
这一马车的东西,也就剩下了大半车。
这还多亏了丁子,最后吹胡子瞪眼的开始撵了人。
要不然,这几个人还要回家取个袋子接着装呢。
“伍爷,你也是真实在,好好的东西就往外送。”
丁子边赶车,边数落着孙建伍。
“丁子,这几个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大爷和婶子。拿点儿,就拿点儿吧。当初我爸妈走的早,二大爷家里也困难,这帮乡亲们也没少接济我。丁子,你知道我小的时候,天天最愿意看什么吗?”
孙建伍笑呵呵地问丁子。
听孙建伍问他,丁子也好奇。
“看什么?”
“看人家烟囱!看谁家烟囱要是冒了烟,那就证明谁家做饭了。然后我就领着弟弟妹妹,捧着个大碗,去人家家里蹭饭。”
说到这里,孙建伍越说鼻子越酸,眼眶里也好像烫的吓人。
刚想用手揉揉,他发现身边的丁子,已经流下了眼泪。
孙建伍这才想起来,丁子在河南就是因为家里遭了灾,饿死了亲人,他才跑到东北的。
看着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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