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开,隐隐看见其他内脏。
发红的眼睛像是被灰蒙上,他拼命地转动眼珠,直勾勾看向梦速,似乎拼命诉说着什么,但嘴唇只是抖动几下,血从干裂的褶纹中流出。
“会凝住喉咙吗?”梦速低声喃喃,它看见那个人的嘴中不断渗出血。
一旁的信使看着梦速蹲在那。
梦速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在动,它低头,发觉是那人的手。他的手紧握着什么,向着他身子内部缩着。梦速轻轻抓住他的手,那个人呜咽起来,它打开男人的手,只见一块石头。
石头上面刻着“安妮·布里安”,一个女名,梦速稍加思索,顿时感到愧疚。
“如果能活下去?”梦速轻声说,将石头放回了男人手上。
突然,梦速身上浮现黄金而柔和的光芒。它将手轻轻按在男人身上,魔力流窜入男人身体中。情况好转,但梦速的眼神突然一变,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男人震动的身体里涌现出血液,铺满地面不断蔓延。他的眼球滚落,四肢静脉爆裂,一片猩红爬着嚎过来。梦速缓着后退两步,随后取出身后的剑刺穿了男人的头。
安静了。
它阴着脸骑回了马,没人说话。
“唉……”梦速一遍又一遍安抚着马,信使提了提马绳。
“就走罢。”
两人骑马离开。
……
一个黑袍身影骑着白马从翡翠山的小道一路向下。雪花被马蹄踢得飞散,身上的斗篷向后被风刮得胡乱摆动。
他赶得很急。
时局在变化,那些供给传送的法阵早在两年前就被全部封锁。而在这战争中,谁主谁次还不好确定。那些家伙下了局,目的在于战争本身所产生的东西。
也就是说土地,金钱,奴隶……他们不需要。这点,他和他们倒是很像。
可到了现在,就连他也不得不隐藏自己了。那些看不见的该死东西,摧毁他的巢穴,破坏他的珍宝。但他们看不见,他找不到。
那翡翠山,藏着的,一开始就不应去看。现在纵使他力量再强,也不能轻举妄动了。
马背上的人叹了口气,雪中热雾破碎,铁蹄不停。
一支箭突兀地射到树上。男人向后望去,他看见了灰雾,以及灰雾中的女人。他跃下马,放任马匹逃离,自己站在女人面前。
“你是谁?”男人问道。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女人的声音极具迷惑性,“你可以去问一问认同你的那些意志。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你想去了解,但了解不到的。”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站在我面前?这并非好的选择。”男人向前走了两步,拖出雪印。“你这样做,是你找到了办法?”
“找到了。”女人从雾中走出,黑头发,灰眼睛,不经意间展示自己曼妙的身姿。她的长发宛如雾气漂浮,后端又像是雾气飘散。一切像是从雾中诞生的,轻飘而不可捉摸。
“你早就知道,”女人轻笑,“你也被限制了。”
……
过了两三天,梦速和信使赶到了一处军营。梦速向信使打听这个军营的情况,却得知这里只是后勤。它无奈地叹口气,前线啊,似乎还有段距离。
有个牧师见了两人,简单地给了些补给后便离开了。在这几间搭起的帐篷中,梦速看见了无数负伤的士兵躺在并不干净的棉被上。有的睡去,有的因疼痛而嘶鸣,还有的伤才刚好又要赶往前线。
血味,脓液,疮疤,一道道红的布条,铁器,时不时的汗味。梦速张开手,金黄的光芒不断闪耀。这金光,梦速咬紧牙,已经不能再用于救人了。它不再赐予人生命,不再充满希望。
燥热牢着身体,一丝丝光透入,带着雪的气息。雪早停了,或许是春,但真不是时候。春芽会长出来,鲜花,青草……池塘吐的泡泡,破裂,反出阳光的色泽,站在岩石上,能听见鸟鸣。
落下的,飘动的,轻轻抚摸,游荡着,温柔地将春的味道,依在片片尸体上,长出花儿,向阳。
如果早日结束就好了,但只是幻想。本就不在一条线上,那些人,将力量藏起来,希望也就消失了。那点生机,难道是让它来掌握吗?抛弃,将一切可能寄托于他人?那又有什么意义。
能被那点东西迷住双眼,等火烧眉毛,又能看清几许?所有人都想要当赢家,却失了大的目标。还是说那外患根本不是威胁?登王,称帝,封神?谁的下场好,谁成滩烂泥?何时成真,何时泡影?
“你那眼神?”信使拉起马绳,“有些失望?”
“没有的事。”梦速说,诡异的眼中透着隐隐光芒。那光芒尖得厉害,像是铁刃,但也粗糙。“请继续带路吧,先生。”
两匹马走起步来。那信使扶起头上的帽子,低声说道:“我明白你看见了什么,但你知道的,你救不了所有人。我们都想要救他们,可我们自身都难保。我啊!站在这里,与站在那里,又能有几分不同?”
“能有几分不同啊!”梦速震声道,捏着马鞭的手颤抖起来。
只见它拉了下马,转过头看着信使,不再对眼中任何疑惑与担忧加以掩饰。信使什么也没有说,对它。梦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忙转过低下头,似乎含着歉意。
“我一直在担心什么,我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事到如今,我又可思考什么?只留下一条路给我了,那就是解决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完完整整。”
“我毕竟是只特殊魔物,我毕竟是龙。或许我带来了灾厄,但我有力量,也有时间,由此,对我而言,便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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