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点不觉得动容,反而只从这番话里面,听出威胁之意。
姜邵在威胁她。
如果不让姜翎馨和沈氏‘干干净净’的死,就要将那些事都说出来。
她跟陈子泝的过往,皇帝陛下大概已经知道了个全乎。
但外臣们不知道,作为后妃,她身上不能有桃色传闻,那会让天子面上无光。
会影响到她自己,也会,……影响到陈子泝。
可她会受这样的威胁吗?
一旦退让,就永无止境的威胁。
姜翎月缓缓回身,垂眸望向自己的生身父亲,眼神平静极了。
这一眼,让姜邵心头升起后悔之意,他甚至以为面前立着的是当今圣上。
这样的上位者,怎么会容忍底下人威胁,以下犯上……
可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姜翎月已经招了招手。
不远处立着的沈从文当即走了过来。
“他们这么喜欢跪,有劳沈大人送他们回姜府一趟,”她随口吩咐道:“记得叫人盯着,让他们在家庙,跪足三日。”
三日。
是姜翎馨和沈氏将她关进家庙的时间。
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但既然那两个当事人,忙得很,那就让高贵的姜家男人们代劳吧。
毕竟,他们也不能真的置身事外啊。
她想明白了。
她不会做手刃父兄的事。
但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不是在意脸面,想受人尊崇吗?
再不会有了。
就连这看守马场的‘皇粮’,他们都吃不上。
从达官显贵,沦为孑然一身的平民。
受尽白眼,冷遇。
这才是他们该有的福报。
到底是皇帝陛下用惯的人,沈从文见过大场面,就算惊诧,面上也半点没有犹豫的躬身应诺。
他武力高的很,见姜邵父子似乎还有不服,未免惊扰了贵人, 当即伸手点了他们哑穴。
世界瞬间清净。
姜翎月勾唇一笑,盯着姜武那张怒目圆瞪的脸,她轻轻一叹,道:“二兄忘了吗,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这样的话,从没人教过我啊。”
甚至,他们都不曾将她当过姜家大小姐。
怎么现在,就能口口声声对着她说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呢?
闻言,姜武眸光一滞,神采渐失。
他们也并不是真的不懂。
只是不想懂。
素来乖顺,被拿捏在手里的妹妹,对家里竟然怀有如此大的恨意,会变得这样不近人情。
沈氏说的没错。
一旦给她翻身的机会,他们非但得不到好处,反而……
这里是日日有达官显贵们光临的皇家庄园,绝无可能有歹人作乱的危险,沈从文拱手施礼后,放心的将几人带走。
姜翎月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原本逛林子就是想给姜家父子一个陈情的机会。
结果……
她幽幽一叹。
亲口下令责罚父兄,对她名声大有妨碍,姜家人或许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只敢出现在她面前。
皇帝在时,一个个老实的跟鹌鹑一样。
真是柿子挑软的捏。
姜翎月收拾好心情,脚步一转,想要去演武场瞧瞧今日有没有擂台赛,结果才走几步,就见拐角处立着的人。
身姿修长,脊背挺直,眉眼冷峻,整个人立在那儿就似一根不可弯折的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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