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固然可怕,但亦有好与坏之分,最好的死亡,便是寿终正寝。而最坏的死亡,却甚是繁多,令人不言而喻……”
坐在收银台一旁的白发少女端起一本厚厚的书籍,津津有味,目不转睛的读着,她的眼睛很是明亮,似一颗璀璨的红宝石,摄人心魄。
突然,隐藏在不远处的手下走了过来,拿着一个账本,说到:“大小姐,这是这个月的收入,总计两千三百四十八元,结合我们之前所积攒的,我们现在总共还只剩下六万多元。”
“放这里吧。”
“是。”
手下将账本放在了吧台上,离这位白发美人还有一段距离,便悄然离去。随后,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站起身,放下手里的书籍,将自己的头发梳成一束马尾,走过去之后,便拿起了账本看了看,眼神宛若琉璃,乃是细心无比。
一页又一页的翻看着,而门外的寒风也是一阵又一阵,最后,她合上账本,叹了一口气道:“又变的冷了。”
明明室内的温度不低,可却总能让人感到心里一阵凉意。
变穷了之后,便每日都要为了生计而发愁,想着办法。照这样来讲,活着倒也成了一种折磨,不比死了能好受多少。
“只剩下几万了……”她甚是哀叹,自己手底下的人也是要吃饭的,自己也一样,这点积蓄也就现在能看,到未来还不知道能剩下点多少……
“父亲,母亲……若你们还在的话……我,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狼狈吧……”
少女如此想着,眼眸有些微颤。
“大小姐……”不远处的手下看到自家的主子成了这副模样,便想着上来及时安慰,但收到的却是一声:“回去……”
“额!好,好的大小姐……”
听到此话的手下不敢多言,之后退至别处,直到消失在阴影之中。
随后在一片寂静的氛围之中,她将账本又放回在了吧台上,重新走回到了收银台旁边的座位上。
坐下之后,她闭目冥思,似在回想,也在回忆,更是在怀念那以前的日子,怀念那在莫斯拉之城,与自己父母生活的时候……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见一阵下楼的脚步声,在前台一旁的拐角处传来。
这位白发大小姐睁开眼睛,扭头一看,只见,旅者从一旁的楼梯走了下来,并径直来到前台对面,说到:“有关于莫斯拉之城的书吗?”
“有。”白发少女回答道。
“那来一本。”旅者站在白发少女的对面,却没有看向她,只是环顾着周围说道。
“先付钱,后交货。”白发少女向着身后酒柜一旁的书架伸出手臂,掏出一本书籍,捏在手里对着旅者说道。
“多少钱?”
“三百。”
白发少女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一个数来,冷静自如。
当旅者听到这个价格后,便将视线转移了过来,覆面的面具遮住了他的眼神,但神态还是能够看出抱有着些许疑惑。
而对面的大小姐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自己虚报价格,将原本的价码调高了几倍,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狠狠的将眼前之人宰上一笔,就看这位客人能不能接受的了这个价格,爱买不买,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可没想到,见旅者真的从手里递过来钞票的那一刻,她便呆愣在了原地,眼神里藏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粗略的数了数,总共看到十张百元大钞就捏在眼前之人的手里,总计一千元。
同时,躲藏在阴影暗处中的手下们也少有的露出了惊呆之色,从一开始,他们就没在想此人有多么有钱。
一千元,虽然在莫斯拉,相比于那时的他们,旅者现在所拿出来的钱如同九牛一毛,不值一提,甚至于可笑至极。
不过现在可不同。按照此人的打扮以及出手阔绰这一点来讲,的确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的有钱。
并且,这钱也相当于这座小酒馆里近来不少的一笔收入了,无疑是救命的稻草,不菲的良药。
所以从现在来看,这位旅者之客实属是他们的意外之喜。
说什么也要多薅点羊毛下来。
只不过……
白发少女有些迟疑,但还是一手拿钱一手交货,将那一千块牢牢的握在手中,似是如获重宝般,不肯轻易放下。
“还有其他相关的书吗?再拿两本。”
旅者说完之后,白发少女立刻转变了态度,转身便拿出好几本来,其中还多送了几本,样子属实滑稽。
旅者接过一本书,拿在手里看了看,翻开一页又一页,直到跳过目录,来到正文,第一章的题目,便是“生”与“死”这二字,甚是直白。
他接着往下看,便看到了文中开头的这一行字——“在莫斯拉之城,要不然就是死了的人,要不然就是活着的尸,人们只有这两种模样,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来讲述这一切,活着的道理,便足以证明……”
莫斯拉之城从来就没有什么道德的准则,只有利益与生死的交易……
不过这也只是书籍,恰巧有可能写的夸大其词了些,但也亦有可能……只是写的含蓄了点。
旅者看的津津有味,这也代表着他今晚无眠。酒吧之内只有稀少的灯光所亮,周围大抵是昏暗的,十二点过后也就是睡觉的时间,不过生活在这里的人,没有人能睡上个安稳觉,以至于这里的守卫,以及眼前的这位少女,眼眶上都有着较浅的黑圈。
白发少女看着眼前的这位旅者,将那一堆钞票放进了收银台里,随后又问到:“外来人?是吗?”
“嗯。”旅者淡漠一答,略显平静。
“你想去莫斯拉之城?”少女再一次问到,同时,她的语气明显有了变化,恰似一种担忧,又或者是一种忌惮。
旅者很明显的察觉到眼前之人心中那难以掩盖的神色,即便是在表面下,隐藏在内心里,那语气之间转变的一瞬,也多少会暴露点什么,这逃不出他的耳朵。
“嗯。”旅者点了下头,接着看着那有关于莫斯拉之城的书籍,如同正在了解,正在感知这座城的一切信息与模样。
“莫斯拉之城可并非是个好地方,来游玩的旅客曾也很多,但……”
还未说完,白发少女突然间便戛然而止,只是因为旅者将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安静些,好让自己专心看会好书。
“哼,爱听不听,好心当做驴肝肺……”白发少女白了一眼旅者,便接着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屋内温度尚佳,算是这座废街穷城里不错的温房,屋外寒风刺骨,犹如炼狱般折磨万分,有的人点着油灯,有的人吹着蜡烛,有的人烧着篝火,有的人冻死在街口。
大抵是没好日子过了,索性干脆放手一搏,在这座城区的外围,一群难民就此踏上远路,往这片尚有生机的城区赶来,带着寥寥无几的器械,拼着最后的余力,来一场“生”与“死”的赌博。
这不是什么勇气,而是绝望所生,绝望所致……
一瘸一拐的人走在荒漠之上,干涸残破的嗓子发出呜咽的声响,如同行尸走肉般,看谁都像是食物,仿佛下一秒就会野性大发。
石块,木棍,铁片残渣,风中残烛,他们能拿的东西所剩不多,只见狂风凌冽,肆意的吹着他们身体上的伤口。衣衫褴褛,残破不堪,裸露着大半个身子,只见得骨瘦如柴……
“有个城镇,我记得……”
有人干呕的吐出了这一声,其他人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那个人指了指方向,所有人便又回过头,向着那里慢悠悠的走着。
室内的灯光充满了温度,给人一丝温暖的感觉。
安和的氛围令人昏昏欲睡……
好在有人素质过硬,即便到了深夜也能坚持很久,但有的也会忍不住小眯一会儿,另一个便接着站岗,采用轮换制度。
酒馆内的安保人数不多,仅有八人,而其中一个是他们的头,名叫德克,约有五十多岁,虽已年过半百,但那眼神之中充满了锐利,模样看起来更是无比强健,实力犹存。
“看好那个人,他是个危险的人物……”
“是,德克老管家。”
一名疲惫的手下听命道,瞬间便又精神焕发了起来。
“……我已经不是什么管家了,现在和你们一样,都是个苦命的普通人罢了。”
“可……”
“打起精神来,往日就不必在提了,还有一点,就是那个人,或许……也能成为我们的救命稻草,毕竟,就按他那出手阔绰的习惯来讲,就能保证我们几周的日子,都充实富裕起来。”
“哈哈,也是。”
德克说完之后,便离开了这里,而那名手下看了一眼旅者之后,便转过身来,不再继续多看一眼。
今年,风也是喧嚣,即便是透过墙壁也能感受到那股寒冷,在一片狼藉之地,有人一步一个脚印,有人一步一片血水,当那群绝望的拾荒者来到此之时,地狱的大门也就此展开。
破门而入,猝不及防,那门框被砸的咚铛响,玻璃也被砸的稀巴烂,一群人闯入房门,便直接来到客厅或者卧室,只要看见房子的主人,就直接上去乱刀砍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为了给自己创造出一条活路。
但同时,面对鲜血的扑鼻,他们压抑已久的情绪也就在此刻展露了出来,大脑在兴奋,身躯在颤抖,要是觉的不够过瘾,便又补上了几刀几棍,直到满屋只剩下鲜血的扑鼻为止。
冷静下来后,他们便拿取着屋内寥寥无几的食物,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填充着他们那干瘪的肚皮与骨肉,也因此,不少的居民从今晚开始便进入了生命最后的倒计时,只听刹那之间,哀嚎的声音响起,有人正在啼哭,有人被食之皮肉,有人被残忍杀害,有人生吞活剥,此刻间,所见所闻皆之惨不忍睹。
有人被刀入身心,血染黄土,有人被棍打骨折,痛叫不停,乃至于脑海中撕心裂肺,躯体更是体无完肤。
今晚,有人在惊恐着,有人在绝望着。
而那死到临头之人,为了自己能够活着,又岂会在乎什么?
这一夜,求饶与呐喊声接连不断,此刻流浪在荒域的难民们已然抛弃了一切,兽性全然大发,毫无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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