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寂静。
“大半夜喊什么喊!”
几名婢女接连坐起身,屋里一下子喧杂起来,“要睡就睡,不睡滚出去,打扰了我们休息看不扒你皮。”
“我没招惹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婢女们不以为然,一个个歪在床上,“嘁,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不服告诉管事啊,看管事给不给你做主。”
令颐紧抿着嘴唇,面色苍白。
管事当然不会为她做主,否则也不会刻意给她安排繁重差事,管事说的很明白:是奉上头意思行事。
宫宴上那越王曾劝阻行牵羊礼,嫡公主被马车撞飞时他还出手帮她,令颐曾认为这个男子品行不坏,可如今……果真人心难测。
“瞧那可怜巴巴模样,这儿没男人,跟我们使这套没用。”
又一婢女嬉笑嘲讽,“还以为王爷会可怜她做个通房呢,也不过如此嘛。”
“赵氏一族忤逆混账,王爷没把她丢进青楼泄愤已经是便宜她了。”
“我算知道什么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当初王爷有心娶她做王妃,若早些答应这会儿已是府里女主人了,哪会是这般光景,一妻一婢的区别可当真大啊。”
几名女使嘻嘻哈哈调侃,其中一人挤眉弄眼笑意颇深,“何止是王妃呀。”
话虽未说破可大家都听得明白。
太子和越王是皇室最出色的两位皇子,自小得君父看重,谁人都知下任帝王必出自二人之中。
太子年长,兼性子明朗豁达,比起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越王更易得朝臣拥戴,故此立储呼声胜过越王。
而今太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有恙越王必是新的储君人选。
眼下的越王妃就是将来的太子妃,在世人眼中赵令颐错失的何止是王妃之位,是国母位子。
“真是个没福气的,骨子里的低贱。”
说罢不再理会那个可怜女子,几人乐悠悠躺下,各自进入梦乡。
床铺已无法安睡,令颐失魂落魄走到外屋。
生如蝼蚁任人踩踏,无力反抗亦不能自尽解脱,暗无天日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少女趴在桌上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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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静谧的东宫寝殿偶尔一声细弱痛吟。
南缃紧捂着肚子,下腹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催经针法用猛了,这次月信远痛往日。
“怎么了?”
动静扰醒了凌恒,借着稀薄月光,隐约看到女子眉心紧锁,额头挂着细汗。
听她说肚子痛,凌恒虽对女子之事不甚了解,但也听过信期腹痛之说。
“吃颗药丸吧。”
痛中的南缃哭笑不得,“药也是混吃的?”
凌恒也不确定,“都是镇痛,应该能管用。”
想起那丸中含有止痛提气药材,南缃眨眨眼,拿出颗药丸再一次嗅闻。
“虽苦,但不至于难以下咽。”以为她怕苦,凌恒解释道。
确定里面没有不妥药材,南缃吞下一颗,又寻了汤婆子暖着腹部。
服下药后疼痛似有减轻,但仍未消除。
片刻后汤婆子也没了热乎气儿,被南缃踢下床,困得不清醒,痛得又睡不踏实,混混沌沌的人来回辗转。
少时,腹部传来阵温热,暖暖柔柔的,不似汤婆子生硬,温度也恰好,将那股痛劲儿一点点融化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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