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还弥漫着水雾。
但现在不是对他发难的时候。
奚娆忍了,背过身去狠狠吸了几口气,终于把眼底的潮水给逼退了。
扶好金钗,确认发丝并未散乱,这才整理好衣襟,扬起脸,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祁狅见她如此迅速就恢复如常,暗暗吃了一惊。
目光落在她娇艳的唇瓣上,久久没有移开。
奚娆险些维持不住一贯的端庄雅致,默默翻了个白眼,率先走到了前面。
祁狅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快步跟上。
“姑姑莫生气,侄儿送你几斤东珠赔礼可好?”
身旁的内侍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不敢吭声。
奚娆冷着脸,没有再搭理他。
直到行至鸾凤宫,她轻轻对祁狅说了句“你先不要轻举妄动”,便撩起下裳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不孝孙女祈月,拜见太皇太后!”
“祈月有罪——才刚回来,就撺掇太子侄儿取走了皇兄的百年人参,特来鸾凤宫请罪,还请太皇太后重罚!”
祁狅心口猛地一跳,伸手就要去拽她,“你这是做什么,孤不是说过……”
然而奚娆一把甩开了他,目光倔强地对着宫殿的大门,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力道之大,当时就渗出了血来。
“启禀太皇太后,祈月十岁离家,颠沛流离,受尽了苦难,终于回来了……”
回想起西奚皇宫被烧,国破家亡,看到叶清臣身首异处时的刻骨之痛,她瞬间眼眶通红,难忍哽咽。
“祁月不孝,这么多年都没能回宫探望太皇太后,但即使身处囹圄,月儿也从不敢忘记您的教诲……每逢初五,都会祈福念经,祈求祖先保佑您与皇兄身体安康!”
奚娆泪眼滂沱,哭得像个孩子。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脸颊,双手颤抖着揪住衣角,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把这些年经受的所有委屈统统发泄了出来。
不久,雍容华贵、满头华发的太皇太后被宫人簇拥着,慢慢走了出来。
月儿?
真是她的月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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