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耳目,柳眠就不能再留在那里了。”
暗卫丁也正想请示此事:“要不,先暂时软禁?”
祁狅朝他伸出手去,“扶孤起来,去西暖阁。派人传话,就说孤要在那里和她用膳。”
少顷。
柳眠听闻这个消息,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殿下要在西暖阁用膳?他明知道那里是……”
祁狅如今是连掩饰也不想掩饰了吗?
柳眠深吸了一口气,吩咐梳妆丫鬟过来给她重新梳理发髻。
房间里早已没有任何镜子,她接受不了自己满脸蝴蝶斑的样子,不止皮肤日渐黝黑,下巴那儿还长出了好几个痦子。
不仅是丑,还丑得极其别致。
右眼皮不经意狠狠跳动了几下,她顿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觉着这次祁狅是要与她摊牌了。
幸好她没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提前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哪怕祁狅真想休了她,荀氏也应当能看在那封密信的面子上,给她一口饭吃。
“别怕,不要怕,没什么好怕的。”
就算她真的离开了东宫,成为弃妇又如何?
仅凭这些年太子赏赐给她的东西,再加上她私下克扣、积攒下来的财物,就足够她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
柳眠不断地安慰自己,终于稳住心神。
直到一脚踏进西暖阁,才因为周遭刻骨凉意,禁不住心生恐惧。
“殿下,殿下您在哪?妾身给您端来了刚煎好的汤药……得趁热喝。”
她不由自主地左顾右盼,发现这里寂静得空无一人,登时感觉不妙,恨不能立刻转身离开。
结果一转身,就被一个黑影吓得失声惊叫。
“啊!你,你是何人……怎么如此冒失,想要吓死我吗?”
暗卫丁抬起执刀的那只手,对她指明了一个方向。
“夫人请往那边走,殿下已经等你很久了。”
柳眠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但终究是色厉内荏,抖着手把汤药洒在了地上。
祁狅躺在奚娆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烦躁的心似乎得到了一丝短暂的安宁。
直到柳眠黏腻的嗓音出现在门外,脸色瞬时又变得冷厉。
一扇四开的屏风横在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柳眠习惯性地想要往里走,被暗卫丁出声喝止:“夫人就站在这里吧,免得激怒了殿下,得不偿失。”
“可是这汤药怎么办?听说殿下身子不适,妾身昨晚担忧得一晚没睡……”
眼看她不顾阻拦仍要上前,暗卫丁扬起刀柄,哐当一声,掀翻了她手里的托盘。
汤药悉数洒落,瓷碗碎了一地。
祁狅听着这响儿,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次在承乾宫,奚娆为了救他假扮成宫女,拿着空白圣旨冒险入宫的情形。
那时,她也打翻了瓷碗。
却是因为不小心听到了他亲口说要迎娶卢氏。
奚娆心里还是有他的。
否则如何会在听到他说那句话之后就失态地打翻了参汤,还慌不择路地往外跑?
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她只是因为自己过往太过于冷漠,又过分偏袒柳眠,没认出昶儿和阿湛才会心灰意冷,故意距他于千里之外。
祁狅的身心猛然一震。
扭动脖子,试图在浓郁的黑暗中辨别出柳眠狼狈的轮廓。
都怪这个女人,要不是因为她诡计多端,用温顺善良的表象欺骗了他这么多年,他如何会对奚娆刻薄无情成那副模样?
每次羞辱奚娆,他都不是有心的。
只要彻底拨乱反正,把当年的误会解开,他们之间就还有可能。
祁狅如此想着,枯萎的心终于萌生出了期待。
转向柳眠,他的声音如同寒夜般阴冷:“孤只给你一次机会,当初你究竟是经由什么人脉,买通天牢狱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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