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看不见人群中心发生了什么,靠近一些才听到一个女声带着哭腔道:“山哥,对不起,咱们来世再做夫妻吧!”
“秀儿你听我的,赶紧把农药瓶子放下!”这次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不能和山哥在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悲情女声这样说。
林芷柔站在包围圈外面,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好焦急呀,她随便扯了扯一个村民的袖子问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个人为什么要寻死觅活?”
那人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见了这样一张灿若桃李的脸,眼睛不由得直了,脸也不自觉红了。
“嗯?”林芷柔歪头看他。
那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脸色绯红道:“啊,哦,里面是张寡妇,她想改嫁,她婆婆不让,现在正闹着要喝农药呢!”
林芷柔和丁玉兰对视一眼:“难道是李奶奶?”
丁玉兰拿出工作证,“大家让让,我是公社妇联干事,大家让让。”
“有领导来了,大家让一下。”一个村民大声道。
众人听话地纷纷让开一条路。
林芷柔这才看到悲情女主的长相。
林芷柔一直以为,想改嫁的张寡妇会是一个年轻美艳的俏寡妇。
没想到是一个长相平平,一脸受气小媳妇模样的四十来岁女人。
然后她反省了一下自己真是太肤浅了,不管她长什么样,想改嫁都是人之常情,不应该以貌取人。
林芷柔和丁玉兰挤进了人群,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正拿着一个农药瓶子,泪流满面,一副绝望的样子。
“秀儿,你可不能做傻事啊!”一个神情古板的老太太声音焦急地劝着。以前都是她寻死、觅活软硬兼施阻止儿媳妇改嫁。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柔顺的儿媳妇儿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气性。
“娘,我支持你改嫁,你不要寻死。”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大声说着。他又转头对李奶奶恳求道:“祖母,您就同意放我娘自由吧!”
张秀儿神色木然,她不用猜也知道婆婆会说些什么。
“我们老何家向来只有丧偶,没有改嫁,你娘想改嫁?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娘要改嫁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你娘生是我们何家的人,死是我们何家的鬼!”
“天宝啊,你居然站在你那个水性杨花的娘那一边,你居然想给你爹戴绿帽子!你对得起你爹吗?”李奶奶的手颤抖地指着何天宝,满脸受伤。
“奶奶!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你能不能放忘掉你那一套贞节牌坊?你非要把我娘逼死才甘心吗?”何天宝也是满脸悲愤,他不理解,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娘怎么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林芷柔摇了摇头,石头做的贞洁牌坊已经被拆除干净了,可人心中的贞洁牌坊却依旧根深蒂固。这种无形的束缚,比石头更加坚硬,更加难以撼动。它深植于人们的传统观念和文化习俗之中,如同一道无形的墙,阻隔着人们追求自由和幸福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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