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反常的家伙。
空气在这一瞬间短暂凝固成一堵墙,一边是全身紧绷的乔纳森和声音嘶哑仍坚持低声咒骂乔斯达家族的迪奥,另一边是自顾自的艾西迪西和瓦姆乌,以及地上横陈的两具硬邦邦的“尸体”。
终于,在瓦姆乌的手搭上乔瑟夫的脸颊时,西撒·齐贝林忍无可忍地打破了那堵无形的墙。
“你们他妈要对JoJo的遗体做什么!”
年轻的齐贝林强行拖着自己骨折未愈的一边小腿,一瘸一拐地往两名强壮的“柱之男”身边挪爬:
“cAZZo dI mERdA!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决不允许你们亵渎JoJo的身体!混蛋!!”
瓦姆乌闻声奇怪地抬头看向满腔怒火的西撒,又仿佛后知后觉地扫视了整间大厅,目光在另一边不远处的乔纳森身上短暂停留,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了然,随即低头对同伴耳语了几句。
“……什么?居然是……”艾西迪西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向还在努力朝他们的方向移动的西撒,眉头紧紧绷着,片刻后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起身道:
“喂,小子,你来跟我们合作吧。”
这下不光是西撒愣在了原地,乔纳森、迪奥甚至瓦姆乌都不敢置信地将目光投向了艾西迪西——他刚才说了什么?
但那位“柱之男”没有理会他们的惊异,只是自顾自说了下去,一字一句用力得仿佛咬牙切齿:
“卡兹还没有死,那个正牌的人类‘JoJo’也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要‘复活’他们中任何一人,都需要波纹的能量。”
艾西迪西的脸色十分阴沉,他似乎是用撕碎自己的力气压制着暴躁的本性,尽可能平静地与眼前的仇人交谈:
“一命换一命,我们能复活卡兹,你们则能重新得到那个叫‘JoJo’的人类……你们拥有实施的关键:波纹,而我们则知道方法和原理……”
西撒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一个字,乔纳森震惊之余勉强还有余力提出质疑:
“我们要怎么相信你们……不,应该说,你们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提议?”
艾西迪西脸色更阴沉了,他死死盯着乔纳森的脸,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压住了怒火:
“……如果说,瓦姆乌不断奋斗是为了成为最强的战士,卡兹毕生的目标,是达到生物进化的究极形态,那我‘炎之艾西迪西’活着的意义,就是让他——让这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天才,卡兹,完成他的追求。”
“当然,你这样渺小的生命是不可能理解卡兹的意志究竟是多么崇高……啧,感激吧,救活那个聒噪的棕毛人类只不过是捎带的,是我们提出‘合作’的诚意!”
乔纳森睁大了眼,来不及提出进一步的质疑,就听见西撒急切又克制的声音:
“那你们所说的‘方法’又是什么原理、如何实施?你们又怎么担保一定会履行复活JoJo的承诺?”
“再说,复活之后,你们又不一定会放过我们,届时我们虚弱不堪,你们却毫发无损,哪怕真的把JoJo复活了,难保你们不会立马把我们全杀了!”
“而且先不论卡兹的情况,复活死人,这种有违天理的行为,怎么可能做得到?!”乔纳森一边慢慢朝西撒的方向靠去,一边补充道。
“复活死者自然是不可能的。”眼见同伴艾西迪西的暴躁已经压制到了极限,瓦姆乌赶紧起身将他按住,代为解释:
“但是‘JoJo’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死人,至少此时此刻还不是——他是被卡兹大人吸取了过量的血液和生命能量,从而身体除大脑以外所有部分的新陈代谢都被迫中断,包括呼吸系统……”
“但我刚才确认了,他距离完全脑死亡应该还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如果你们足够抓紧……至于那些保证,我们没法擅自答应,一切都要看卡兹大人复苏后的意愿。”
“不过,我可以以一个战士的名誉起誓,不出意外的话,你们的同伴会在卡兹大人复苏前就恢复意识,不存在这份‘诚意’无法兑现的情况。”
乔纳森凝视着这位最年轻也是体格最强壮的“柱之男”,却没从他的脸上找出一分一毫诚恳以外的神色。
要知道,这一世他已经与迪奥共处了六七十年,而纵使是真正的神明,也不会比他那位亲爱的义兄弟更擅长谎言与欺骗。
这个家伙没有说谎——他的孙子乔瑟夫,尚有一线生机。
乔纳森默默走到了一脸惶恐的意大利年轻人旁边,轻轻地将他从地面上搀扶起来:
“……西撒……孩子,这是你作出选择的时刻。”
将如此沉重的责任压到齐贝林家的年轻人身上绝非乔纳森的本愿,但事实上,在场唯一还有气力的波纹战士只有这孩子一个。
伊丽莎白和其他人早在之前的战斗里耗光了力量,而他自己,早在几十年之前,就已经被太阳和波纹所抛弃。
是眼睁睁看着挚友和宿敌共赴黄泉,还是放弃这几千年来无数先辈的努力、放弃从古至今也许是唯一一次、能够彻底毁灭这名无解的最强不死生物的机会?
人类、远古的暗之一族以及乔瑟夫·乔斯达的命运和未来,此刻正被放在万丈峭壁边,稍一碰撞,就会跌入深不见底的崖谷,从此万劫不复。
而无论作出哪个抉择,西撒·安东尼奥·齐贝林,大抵都会被无尽的懊悔和愧疚折磨余生、永远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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