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生于世,惟忠义二字而已。我既已认你玄德伯父为兄长,自是不会负他,虽死不悔!”关羽背过身,长叹道,“为父去后,我儿当尽心侍奉你母亲。我漂泊在外二十年,独负你母子二人。”
“孩儿知晓了!”关平闭上双目,眼泪忍不住流淌。
“夫君,你当真就这么弃我与平儿吗!”胡氏厉声道,“你可知,你若是就这般死去,我和平儿皆会贬为陪隶!平儿忠厚,不愿让你为难,可你对得住我们母子吗!”
“竟有此事!”关羽疾步走出屋舍,却见四周并无他人,但还是喝道,“关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为难妇孺!堂堂梁王以妻儿相迫,算什么大丈夫!”
“逼迫你的乃是我绣衣卫,与大王何干!”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声回应。
“是绣衣都尉!”关平小声提醒关羽道。
“若非梁王授意,你等宵小安敢如此!”
“哈哈哈,关云长啊关云长,枉你《春秋》不离手,却只知小恩,不见大义!大王欲借你之勇再通西域,此乃惠及华夏之事,不料你却为刘备小恩宁愿一死,罔顾此大义,可笑啊可笑。”
“你……”关羽顿时语塞,绣衣都尉以妻儿亲情相逼,又以家国大义嘲弄,却是让关羽心神大乱。
“关云长听着,我绣衣卫只许你家人团聚三日,若是三日后你仍不愿降我大梁,还望你自戕以免牵连妻儿!”
绣衣都尉的声音越来越远,说到牵连妻儿之时也快听不清晰。
关羽转身看着拂袖擦拭眼泪的胡氏和一脸复杂的关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胡氏的谴责,关平的理解,看似不同的态度,却如同锁链一般将关羽越缚越紧。
“大人不如出去走走?绣衣卫既然解了大人身上绳索,便是允许大人外出之意。”
“也罢,我儿随为父出去走走。”关羽背着手离开了屋舍。
“母亲且在此安坐,孩儿定不会让父亲有事!”关平宽慰了母亲一番,一脸坚决地出了屋舍。
关羽在雒阳一战后便一直被关在牢狱之中,失去自由已有八九个月,此番暂得自由,顿觉压抑地心情舒畅了许多。
父子二人一路无言,不知不觉便走上了敦煌城西门的城楼。
敦煌城地处一处绿洲,绿洲之外便是茫茫戈壁,一眼望不到尽头。
“敦煌城乃是前汉冠军侯霍骠骑一战定河西所建,如此广袤之地,确实是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所啊。”关羽看着远处的戈壁,感叹道,“说起来,我儿如今也是当年霍骠骑那般的年龄吧。”
“孩儿岂敢与霍骠骑相提并论,霍骠骑十八封侯,至孩儿这般年龄已然封狼居胥,当真是令人艳羡啊。”关平感叹之余还带着淡淡的忧愁。
关羽听出了关平话中夹带的忧愁,心中不禁一黯。
夕日西下,绽放出万道光芒,整个西方的天空都被镀上一层金色。
“大人,西域当真如空中那般璀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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