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没吃过饭了。
……
天道安静地坐在那里。
楚云熙发现，他的左眼——
那一抹紫色，正在迅速褪去。
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剥离，转而化为一种深沉的鸦灰色，仿佛浓烈的阴影在眼眸中翻滚。
他神色一滞，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体内的某种混乱。
那种灰暗的色彩迅速蔓延，几乎将他整只左眼完全覆盖。
而从那鸦灰色的眼眸深处，楚云熙隐隐看见了一抹熟悉的神采。
是沈慈！
楚云熙心里猛地一震。
那眼神，带着一种她再熟悉不过的绝对冰冷清醒——
这是沈慈才会有的眼神。
“沈慈？”
天道的身体微微一颤，双眼微阖。
而后，他竟突然抬起头，目光如刀般锐利地锁定了她。
声音也变得冷峻疏离。
“……云熙。”
那声线透着极度的冰冷和疲惫，如同长久未见天日的野兽，沙哑中带着些许绝望的痛楚。
——果然是沈慈！
楚云熙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天道的脸。
而那双鸦灰色与暗紫色交织的瞳孔不断在两种情绪的控制下快速变幻。
天道的意识便又猛地向上涌来。
“呵，”天道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一丝沙哑的戏谑，好像刚才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一般。
“他终究没法挣脱，云熙，这身体，是我的。”
他顺从地靠回车厢，神色又恢复成那副高高在上的淡定模样。
仿佛刚才的争夺只是个小小的插曲。
但楚云熙分明看见，他的左眼依旧笼罩着那抹鸦灰色。
楚云熙看着眼前的天道，或者说，沈慈与天道。
此刻的他——或者说他们——双眼显得异常诡异。
右眼依旧是那抹熟悉的深紫，冰冷、疏离，透着天道特有的桀骜与掌控欲；
而左眼，鸦灰色的暗影如死寂一般笼罩。
两种完全不同的气息，在同一个躯体里诡异地共存着。
连他们的言行举止都显露出不加掩饰的冲突与对立。
这两人，是真的在同一个身体里打起架来了。
她能感受到天道的气息时而飘忽。
而沈慈的意识竟也毫不示弱，顽强地占据着另一半身体的控制权。
此时此刻，这具身体仿佛成了他们之间的战场。
天道率先开口，他那只暗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云熙，你不用费心了，他这种半残的意识，只是徒劳。”
他已不再掩饰温柔，他的声音如同过去一样。
带着那种近乎戏谑的冷酷，仿佛掌控着一切的棋局者。
但话音刚落，那只鸦灰色的眼睛猛地一转，目光锐利如刀。
“是吗？”
楚云熙默默看着两人，一个身体，两道意识。
彼此争夺着控制权，气氛紧张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所以……你们是准备轮流‘出场’吗？”
“要不你们商量商量，直接分个时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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