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沉默。
崔窈宁气笑了。
还真这么想的,难怪巴巴的急着找她呢。
他到底是见不得她好,还是见不得他堂兄好?
兴许两者皆有。
她想起来裴钰这人其实不是一时坏掉的。
上辈子那位小公爷死了才轮得到他过继大房,继承镇国公的爵位,于情于理他都欠他人情。
可她却从未听他主动提起过。
上香好像也没有。
偶尔有几次,她问起那位小公爷的事。
裴钰便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样,说从前被母亲逼着和他争,被压得抬不起头,又说他以前日子过得压抑痛苦,只要听到堂兄的名字就难受。
崔窈宁见识过他生母的厉害之处,很是心疼他,自那以后便不再提起,也是对亡者的尊重。
现如今想来,他大抵从未感激过他堂兄。
纵然他得了镇国公的爵位,纵然他代替了他。
在裴钰心中,恐怕都是应当的吧。
他血液里就带着薄情寡义。
崔窈宁注视着他,眼中露出讽意。
裴钰被她看得不太自然,别开脸努力平静下来,和她解释:“九娘,我是为了你好,我那堂兄生来就带了病,打小不知喜怒哀乐,也没有情感需求,对家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你?”
他太知道崔窈宁是什么样的人。
她是生长在金银珠宝里用爱浇灌出来的花。
她需要被疼爱,被呵护,被宠着。
可堂兄能给她什么?
他那样不知情感为何物的怪物只会伤害她。
他说的情真意切,仿佛没有半点私心。
崔窈宁看着他的样子满是感慨。
这才是他吧。
她从未见过的裴钰的另一面。
不,好像也是见过的。
上辈子临死前,他也是用讥讽恼怒的语气,说清流世家又如何,当今一句话便能让崔家倒台,又让她行事小心谨慎,说她是罪臣之女。
恍惚间,两张脸庞重叠在一起。
其实裴钰从未变过。
只是崔家没倒台前,他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再气再恼,也须得哄着她,求着她,惯着她。
崔窈宁忽然一下释然了。
她原先对这辈子什么错都还没有的裴钰生出的歉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再无半点残留。
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上辈子的他是他,这辈子的他也是他。
不需要有半点同情心。
她神色恢复如常,反问:“那又如何?”
裴钰怔住,觉得她在说气话,劝道:“九娘,我知道你在和我说气话,但姑娘家的婚事何其重要,不要与我置气,堂兄他真的不适合你。”
他这样的语气,衬得她好似多不懂事。
崔窈宁这下真来了几分火气,一字一句地嗤声问:“他不适合我,那你觉得谁才适合我呢?”
裴钰默了两秒,喉咙滚了滚没说话。
“你吗?”
她语调轻飘飘的,蔑视地说:“那还不如选他呢,他性子再冷又如何,起码那张脸很好看。”
这话倒是丝毫不假。
她纵然不知他品性如何,可那张脸无可挑剔。
裴钰心头一痛,还欲再说。
“好了裴钰。”
“别再诋毁他了,这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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