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布梦在回来之前已经去过一趟割书一系。为了掩人耳目,布梦没有惊动傅首席,偷偷翻阅了他们历年来的有关灵兽王的情报分析。这几处粗略的地址也被割书一系的密探记录在册,很是与众不同。”
“哦?”莫黄粱放下茶杯,盯着棋盘上的杂乱无章,语气逐渐放缓,“那你觉得我该与这伙贼人联手吗?或是继续等待割书一系的好消息?”
云布梦提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上一些新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要抓紧这次的机会。”
接着她继续分析:“一来,我们可以猎杀灵兽王,为我清录一系正名。二来,我们还可以在事成之后铲除掠夺者,灭了首席的心腹大患。”
莫黄粱抬手,温和的茶水一点点被灌进口中,静静思忖后,觉得云布梦说的有理。
攘外必先安内。
五只灵兽王足以镇住那群不识时务的天守者了,更可以让众生殿那些家伙看清自己的实力。
何况还有掠夺者送上门来,一举两得。
如果布置得当,自己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布梦,有劳你了!”莫黄粱一饮而尽,几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
这时,他才注意到云布梦嘴角鲜红的血迹。
莫黄粱赶紧将手中的茶杯放置在棋盘上,站起身用大拇指拂去女人脸上的那一抹鲜红,以至于身上的玄金大袍滑落在地都没有心思去管。
云布梦受宠若惊,立即跪下,对着莫黄粱毕恭毕敬的说道:
“布梦愿为首席效犬马之劳!”
女人的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衬托出面前男人的不可一世。
哼,你莫黄粱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当我云布梦是什么人?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总有一天我会取而代之的。
没了玄金大袍在身,莫黄粱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清录首席。
见云布梦如此作态,他又恢复了单拳撑腰的姿态,转头看向大开的窗子,目光遥望远处,似乎看到了那个神魔参半的男人。
莫黄粱发出一声冷笑,接着右手一挥,面前的女人从跪伏状站直了身子。
他柔声笑道:“布梦,今晚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眼下还需要云布梦为自己冲锋陷阵,她的那些大不敬就轮到秋后算账吧。
莫黄粱最是看重利益,只要有有利可图他可以装作一副招贤纳士求才若渴的模样,甚至与敌人把酒言欢也在所不惜。。
可他也最是无情,卸磨杀驴背信弃义的事情可没少做,当初的展南柯一心一意辅佐他登上首席大位,如今还不是弃之如敝履。
云布梦也不过是莫黄粱成功路上一块稍微好用点的基石罢了。
女人闻言,弯身后退。
待到云布梦离开后,一道黑衣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莫黄粱的跟前。
“梦魇,这世界终究还是脱离了众生殿的掌控啊。本以为我们是高高在上的,没想到冒出来一伙掠夺者,真的很好奇他们是知道这么多秘密的?”莫黄粱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水,语气从容的说道。
被称为梦魇的黑衣人全身笼罩于黑暗中。
他站在莫黄粱身边,为男人披上掉落在地的玄金大袍,后退一步,与男人保持着尊卑的距离。
他发出如梦似幻的声音,时而男时而女:“主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欲兽诞生至今,除了我们众生殿,出现几个发觉它们真身的人也无可厚非。如今的头等大事还是三年之后的选举。除去李一脉,众生殿再无一人是主上对手,所以要趁早先下手为强。”
莫黄粱顿了顿,一想到三年之后的选举就暗暗握紧了拳头,手中的茶杯化为齑粉,一脸的狰狞。
那个位置空出来这么多年,可不就是为他莫黄粱量身定制的吗?
你李一脉凭什么和我争,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我们清录一系了吧。
“梦魇,你早做准备。虽说我们之前打了李一脉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失去了大半天守者。可目前除了众生殿那几个老家伙支持我,其他各系都与李一脉关系密切。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万不可掉以轻心。”莫黄粱拍了拍手,茶杯残渣落地,他眼神阴鸷的看向黑衣人。
“是!”
黑衣人在得到莫黄粱的示意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梦魇,人如其名,来无影去无踪,如梦中恶魔。
他是莫黄粱的心腹,专门帮助莫黄粱处理暗中蝇营狗苟的肮脏,深得莫黄粱的信任。
与身在明处的云布梦不同的是,梦魇似乎没有太多的个人情感,他自从跟随莫黄粱之后,就一直恪尽职守。
完全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当成了自己的主宰。
莫黄粱的清录可以没有展南柯,可以没有云布梦,可唯独不能没有梦魇。
梦魇离开清录一系的核心,不久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城池的大阵外,比云布梦更加强悍的是,他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蓝甲守卫。
这是莫黄粱给予的无上荣光!
看着整座沉睡在梦境之中的清录城,梦魇默默地叹了口气。
“世人皆苦,何人能独善其身呢?”
“我深处阴波诡谲当中,一生如履薄冰,还望你不要负我!”
梦魇摇了摇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来临后,他瞬间隐匿身形,不愿相见。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当萧奔奔凭借感通境大成猎杀A级欲兽的事迹传遍整个天守城的时候,李一脉也关注到了此事。
他是天守一系的主宰,无人比他更关心天守的未来。
“原来是有陆寻参与其中,看来脚步是不慢了。可惜只剩下三年了,这一切还来得及吗?”李一脉独自坐在天守一系的最后面的一间小屋之中,抚摸着手上一个古朴的长条木盒,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三百年里,每当心中郁结无法化开的时候,李一脉总会来到此处,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
他看着屋中一如以往的陈列,似是有挥之不去的沉重之感。
“三百年啊,我已经苦等三百年了。就算来不及,我李一脉即便倾尽所有,也要让这一切来得及。你莫黄粱贪图权势我管不着,可那个位置不是你能染指的!”
李一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
下一秒,身影消失在小屋内。
当他赶到清录城的时候,一道黑衣身影正好离去。
感识惊人的李一脉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此人,他看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眼中有着无尽的痛楚之色。
如今连见一面都如此困难,当年非是我贪生怕死,一切都太过突然。
“何苦呢?你这又是何苦呢?”
“当真要落得一个千夫所指的下场吗?”
“如今我该如何称呼你?”
“梦魇?”
李一脉自嘲了一声:“众叛亲离啊!”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目光一凝,化成一道流光携带着万钧之势脚踏清录一系的所在地。
无念境气息缠绕整座富丽堂皇的大城。
神魔参半的男人口中大喝一声:“李一脉拜访清录一系,请指教!”
一人悍一城!
风云变色。
天崩地裂。
三百年的苦衷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一时间,守卫清录一系的浮生神阵摇摇欲坠。
城中数不清的感通境强者纷纷睁开双眼。
这股气息太可怕了,像是抓住每个人跳动的心脏。
这便是神魔参半的李一脉吗?
未见其人,就以拜首!
莫黄粱不信邪,身上的玄金大袍鼓动。
入玄境巅峰威势刚一接触,便如潮水般退下。
不是不敢敌,而是不可敌。
这就是无念境吗?
果然无人能敌。
莫黄粱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很是狼狈。
那一晚过后,整个清录城似乎都安静了许多。
众多清录弟子面色暗淡,面对那个只身入城的男子,心中更多的是佩服。
作壁上观的众生殿各系鸦雀无声。
不可一世的莫黄粱更是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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