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君为朝。
君见臣为会。
王朝中,朝会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政治活动,是上下沟通的一座桥梁。
一举一动都将影响国运。
朝会,通常是由皇帝主持,京中百官参与。
而会议内容一般涉及皇帝的施政纲领、朝廷重大决策以及百官之间的议事。
在这种集体国家事务的朝会中,皇帝会根据百官的建议做出决策。
这些决策大部分涉及政治、军事、文化等领域。
军国大事也好,党派之争也罢,参与朝会的百官都会极尽所能向天子展示自己的才学,也顺便表明自己的立场。
与其说是皇帝在治理国家,倒不如说是最顶尖的一部分人因为各自利益从而决定国家的走向。
那些位于权利塔尖的大人物,他们可以讥讽封建之中百姓愚昧不懂上层人物的良苦用心,但至少也该让百姓拥有一些发声的机会吧。
可这个机会太过奢侈。
百姓如牛马般被牢牢按在最底层,难有出头之日。
就算有一两只鲤鱼跃龙门,凭借钻研苦读走向权力交战中心,也难逃世族的拉拢。
金钱,不过是过眼云烟。
身藏巨富者如同大海中的一条巨轮,风平浪静时天下太平,暗流涌动时惴惴不安。
而权力,则像是存在上万年的巨石堡垒。
总有人在源源不断的为其添砖加瓦,因地基深厚外表坚固而不受风雨侵蚀。
如苏全这般,不为权只为了每月十两黄金,不知道是目光短浅,还是想要避免越陷越深。
在隋朝还未建立之前,先帝得世家门阀拥护,这才一统南北,结束群雄割据。
后王朝建立,先帝预感到自己的皇权受到掣肘,痛定思痛之下决定启用科举代替中正制,将选贤任能的权力收归中央,避免地方门阀士族垄断政权。
不得不说,先帝不愧为三百年乱世中,横空出世的大英雄。
一上任就把枪口调转,指向曾经的利益共同体。
因为他知道,一个王朝要想长治久安,只能出现一个政权,那些乱七八糟心怀鬼胎的世家门阀才是纷乱的由头。
为了利益,世族可以挑起战乱。
同样为了利益,他们也可以重新建立王朝,与新帝共治天下。
为了王朝安定,皇权集中。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天下人都有一条稳固的上升通道,而不是依附于各种世族之下。
这样的想法是好的,可难免操之过急。
毕竟当时天下初定,时机还不成熟,百姓刚过上几天好日子,还没认清王朝和世家的利弊。
快刀斩乱麻的前提是准确的思考和成熟的判断。
所以,先帝的新政只是实施几年便无疾而终。
而从科举中受益的天子门生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要么沦为世族门下,要么被排挤于朝堂之外。
可到现在,王朝迎来第二位君王。
他自认为当下的朝局已经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天下安定之际不免又生出削弱世族实力的想法。
手握军权,当今皇帝一次又一次在朝会上旧事重提。
在洛阳城的中心,一场事关天下百姓的未来,更是皇权与世族权力之争的新政即将在明日的大朝会上一锤定音。
这一晚,崔命异常兴奋,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排姿色绝美的侍女在身旁伺候自己,而是紧闭房门,独自一个人在书桌边翻来覆去的研究那个佝偻儒生交给自己的折子。
这已是崔命第三次一字不落的看完折子。
喝完一杯提神醒脑的热茶,手中的拨弄的佛珠也有了章法,仿佛心中有了不少的底气。
他合上折子,其上所讲要点皆融会贯通。
一想到明日大朝会,归附于其他世族门下的官员群起而攻之,崔命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是失了先机没错,说不定皇帝还会降罪于他。
可谁不想做挽大厦于既倒之人,崔命注定要在百官面前大展身手,当着那些暗算之人的面一飞冲天。
将崔氏这面大旗焊死在朝堂之上。
从今往后,这朝堂上,崔命已经看到自己既一日三迁过后,再一次平步青云,直至荣登中枢。
他将折子放于身后书墙的暗格之中,然后慢慢踱步来到房间三楼。
此楼乃是整个府邸中最高建筑。
登临三楼打开窗户便可将皇城周遭尽收眼底。
而那些同为世族的府邸也遍布在皇城脚下,位置相较崔氏的府邸还是稍逊一筹。
此时,月亮已过头顶,朝着西移。
崔命于窗前站立,眼中只有那个灯火通明的皇城。
距离朝会开始不过三个时辰了。
崔命入礼部三年有余。
虽是朝堂新贵又有崔氏撑腰,可在朝会论资排辈仍旧不算靠前。
每每看到那些紫袍公卿站于前列,他就恨不能取而代之。
除却一些个跟世族交好的官员,其余人都是崔命晋升一途上的绊脚石。
本来大家都有着相同的目标,可其中有人不懂规矩,他也不介意一棍打死。
一想到明日就可在朝会之上舌战群儒,将那些冒头的跳梁小丑踩在脚下,崔命心潮澎湃。
“古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崔命也是得上天垂青,派苏全助我一臂之力。”
“这天下,我崔氏还占有一席广袤之地!”
可随后话锋一转,眼神凌厉看向隔街相望的另一个府邸。
那里的中央处也有一座三层楼高的阁楼。
崔命死捏着手中的佛珠,眼睛恨不能喷出火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几家世族本该守望相助,可你们背地里耍这些阴谋诡计,当真是将百年前洛水之誓的后果忘得一干二净。”
“那种下场,我崔命不敢想,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人到是敢想敢干。”
崔命冷笑连连,积压在心头的郁气即将喷薄。
可转念又想到了苏全临别时的交代,他决定还是要当一个少说多看之人。
“王氏,你们都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笑到何时!”
说完,崔命便下了楼。
远处隔街相望的府邸。
自晚间起,那座三层楼高的阁楼就没再亮起火光。
府邸的主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另一边,一座处于贫民居所的农家小院中。
三辆经常出没于黑夜之中的马车再一次聚首。
一个精明的老人眼神闪烁,在将马匹的嘴巴封好布条之后便躲在小院门后,与黑暗融为一体。
似是在看守什么。
老人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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