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的从冀州回来的司马瞻,整个人都陌生了一些。
之前他的眼神看起来能洞悉万物。
现在看起来能包容万物。
感觉不像是离家了一月,倒像是出家了一月。
也或许是因为他比之前黑了许多的缘故。
七八月的骄阳,又是千里跋涉,晒黑了倒也正常。
况且这几日不是烈日当空,就是雨大如注。
按照司马瞻回京的速度,定是一路披星戴月迎风涉雨没停过。
两人同行回中堂,易禾在他身侧寒暄了一句:“殿下一路过来,必定辛苦至极。”
她声音不大,说得也是客套的不能再客套的场面话。
只为了这几十步路不那么干巴巴。
司马瞻看她一眼,笑得一脸清气:
“些许风霜。”
……
李祎早就从他卧房出来候在中堂门口。
他嘴里向来说不出冠冕堂皇的话。
见司马瞻走近开口就问:“你回来的路上,胳膊让人卸了?”
司马瞻将他推进去,又将门掩了。
这才一把捂住肩胛,没好气地回他:“皇兄三日前送到的消息,本王一刻不停跑了四天三夜,膀子都快颠碎了。”
李祎“啧”一声,又将目光向下移了移。
“那,别的地方没颠坏吧?”
“颠得再坏也没有你癫。”
司马瞻见他没有好话,一点也不想再理他。
李祎嘴上不停:“我这些时日在王府当你的替身,累死累活,还差点被我爹打了,你就没什么东西犒劳犒劳?”
“有。”
司马瞻朝地上的一个小箱指了指。
“本王去冀州的时候,沿途顺路买的。”
李祎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笑得有些得意。
易禾不知何物,也笑问道:“是什么?”
李祎马上就跟她谝上了:“君予我,六安茶。”
易禾白他一眼,几包瓜片也值当的。
“笑什么,你没有。”
李祎又闻了闻那茶,问司马瞻道:“你把他的忘了吧?”
“没有。”
“那东西呢?”
“太多,本王不便带,在后头用车拉着,估计还要个三五日才到。”
李祎立时将手中的茶拿起,甩了袖子出门了。
临走时嘴里骂骂咧咧,也不知说的些什么。
……
屋内只剩他二人。
每每这么个时候,都让易禾觉得头疼。
裴行也不知去了哪里,她眼神寻了一圈没见到。
也准备跟司马瞻告辞的当口,他突然说了句:
“冀州是个好地方。”
语调里带了些回味的悠远,像是在是同易禾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想必殿下此行见闻颇多。”
司马瞻眼神落在她脸上,低声笑了笑:“南方的民宅大都是白墙黛瓦,而北地多见青灰砖墙。”
“是。”
“本王或许又要出远门了。”
易禾知道他说的是去往襄阳的事。
虽说他推断氐人出征意在大凉,但是兵不厌诈,别国也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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