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占朝廷岁入的一成五左右。”
“州县官府修筑河工、维护城池、劝耕农桑,乃至衙役仆役的工食银、民壮弓手的饷粮大多便自存留之中拨出,存留减少,则官府必然缺钱少粮,且万难乞贷于别处,官府无纤毫余剩,要么挪用正项,要么就只能开源节流了。”
“如何开源?自然是大兴摊派、苛捐杂税一日多过一日!如何节流?克扣衙役工食银、裁剪学堂粮禄、尽撤赈贫之米等等,衙役食无所资,如何不贪渎勒索?学堂无粮无禄,寒门何以就学?一遇灾祸,灾民百姓嗷嗷待哺,官府却无米可赈济,会有多少人冻饿而死?”
侯俊铖长长出了口气,思绪有些飘忽,地方财政紧张以至于乱开加派,清廷对此也是一清二楚,康熙末年朝中便有动议要施行“耗羡归公”,抽走州县官府最大额的一笔存留,康熙帝便清晰的指出“火耗一项,特以州县官用度不敷,故以正项之外,量加些微”,时任吏部右侍郎沈近思也指出耗羡归公之后,必然是“耗羡之外再添耗羡”。
即便是施行耗羡归公的雍正帝对此也心知肚明:“每有一时速办之公事,不能迟缓者,常以挪移库银以济用。”
但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雍正皇帝依旧将耗羡归公的政策落实了下去,果不其然,耗羡归公施行第一年,各地州县便在耗羡之外再征余平银,印证了“耗羡之外再加耗羡”的预言。
满清统治者从来都不蠢,他们只是单纯的坏。
侯俊铖摇了摇头,将思绪扯了回来,扫视了一圈讲堂之中的山贼,那些红营和忠贞营的后裔,不少人仍是满脸的懵懂,而像牛老三这样半路出家的山贼们,每个人都是满脸的恨意,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意,有些人已经握上腰间刀把,手指的关节都在微微发白。
但他们却没有像以前那般窃窃私语乃至喧哗,侯俊铖分神的这一刻,所有人都默默的等待着,讲堂之中一片死寂。
“好一堆干柴!”侯俊铖心中默念一句,翻出一封公文展开,目光落在常柯身上:“常兄弟,你之前说你交了免役银,官府却依旧抓了你们去修河工,你可知为何?就是因为江西各地州县从顺治年间开始,便将州县存留上缴大半,以至于各地州县只能挪用正项,挪无可挪,便只能压榨咱们这些老百姓了!”
“所以,缴了免役银却依旧被抓去服差役,老老实实耕织生活,却日日被衙役上门勒索压榨,所以,你们有田有地,却依旧活不下去!”侯俊铖转身继续在木板上书写着:“满清朝廷便是根源,掠民之财以肥己,想尽一切办法盘剥你们!”
侯俊铖重重写下最后一笔,炭笔顶在木板上,视线又落在了米升身上:“恶绅,同样是满清朝廷用来盘剥你们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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