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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诺晴上了车,两人一路沉默,车子飞速行驶,很快便抵达了一家会所。
这会所坐落在海边,外观采用新中式风格,内部装修高雅别致。
“萧先生你好,请跟我这边走。”
还未等萧声衍开口,一个年轻女孩便热情地上前指引。
“嗯!”萧声衍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宋书铭太太是这个会所的股东之一,我今天可能需要一点酒。”
萧声衍低声向顾诺晴解释。
“哦!好!这里挺好的。”
顾诺晴无意识地回应,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金教授在他心中亦师亦父,那份特殊的感情,那些过去的事情,是与非,爱与恨,都不是她可以随意评论的。
正如高清清所说,那是她无法参与的过去。
顾诺晴扫视了一眼,包厢不大,但私密性极好,几乎完全隔音。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房间,几处白色射灯打在茶几上,营造出一种静谧的氛围。
他们刚一坐下,服务员便送来一瓶威士忌和四个酒杯。倒了两杯酒后,服务员便悄然离开。
门一关上,萧声衍突然用双手碰住顾诺晴的脸,将她的头轻轻转过来,两人额头相抵。
顾诺晴被他突然亲昵的举动惊住了,他们的距离很近,彼此的气息交织,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箫声衍低声沙哑地说:“我很抱歉,本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失态。”
顾诺晴抬眼看见他眼中深浓的黑意和涣散的眼神,充满了难过的情绪。
明明两人靠得那么近,却无法生出一丝旖旎,只有悲伤在空气中流淌。
“我想陪你!”她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愿让他一个人独自舔舐伤口。
“别担心,待会连墨会过来,让他先送你回去,好吗?”
萧声衍松开了她,声音依旧沙哑而哽咽,但多了几分专属于她的柔情。
“好!”顾诺晴乖乖地回应。
萧声衍拿起玻璃杯,一口将酒喝尽,目光沉沉地盯着杯子,手指摩挲着杯沿。
“晴晴,把信给我吧!”
顾诺晴连忙从包中拿出那个封信,递过去给他。
萧声衍盯着那封信,举起的手迟疑又颤抖,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受。
最终,他还是接过那封信,缓缓地打开。
熟悉的笔迹映入眼中:
“阿衍,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是一个滂沱大雨忽临的午后,你就躲在医院门口的大树下,树与医院大厅的距离不远,大约只有20米左右。
你小小的身板站得直直的,想要往雨里冲,回到医院大厅,但刚迈出脚,又缩回来,明明已经怕得泪流满面,但死死地咬着唇,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老爷子认出你是李医生的孩子,让我过去接你。
我走过去,站在你面前,你抬头看着我,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好像聚了光似的,无辜又可怜。
你像遇上了救星一般,抱着我就嚎啕大哭。
我没有孩子,但那一刻,我从心底希望,你是我的孩子,能让你拥有大声哭的权利。
孩子,你一直是我和你师母的骄傲。
我明白你恨我,恨我无情,但厮守一生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忘记呢?只是,我真的很累很累。
我恨不得病的是我,我可以接受所有身体的痛苦,却无法忍受向来爱干净的她,如今蓬头污面地嘶喊着:
“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
可她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我就一个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我怎么办呢?
我强留她在人间,看着她痛苦,看着她折磨,承受她的谩骂,承受她的伤害。
这时候陪着我的清清就像是一束光,她让我能看见还能往下走的路,太温暖,暖得让我觉得,没有那束光,我就将会死在黑暗与寒冷之中。
就算我明明知道她喜欢的是你,她接近我目的不纯,但那有什么所谓呢!
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剩这些身外物了,如果这些能换到一个人陪我度过迎接黎明,我无怨无悔!
我的儿,当时借你的伞,你已经不需要了,可以还我吗?
为师祝您,今后前路坦荡,晴空万里,再无风雨。
师:金温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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