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着?”
他转头大声问老妇:“奶奶,咱们在这儿住了几年啦?”
那老妇很快答道:“五年零三十六天了。”
乔挽月意外地瞟了老妇一眼。她看黄叔态度那么坚决还以为这房子年头已经很长了,没想到才五年多……等等,五年?
她脑海中迅速回想起方才黄叔说过的话——他和老伴还债还了五年。也就是说,他们是在黄叔儿子去世之后才搬过来的?
阿庆拉着乔挽月衣角:“姐姐,你有糖吗?”
他扭捏道:“我想吃糖……”
乔挽月从口袋里掏出方才给他看的牛轧糖,阿庆两只手手心朝上并排放在一起,眼巴巴看着乔挽月,那眼神仿佛是在问“还有吗”。
乔挽月两手一摊:“没了。”
那小孩登登登地跑出去,去黄叔跟前转了一圈儿,没多久又登登登跑回来,蔫头耷脑地站在乔挽月身前:“爷爷不让我跟你出去买糖。”
乔挽月心思一动,跟黄叔打商量:“方才我答应了要请阿庆吃糖,现在发现没带,要不就让我带他出去买?不会很久的,也不出村口,就在这附近,晚饭前就回来。”
黄叔拒绝道:“你把我孙子拐跑了怎么办?”
乔挽月说:“我拐你孙子干什么,瘦得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了,我都不怕你讹我你还怕我把这小萝卜头带跑?”
黄叔吹胡子瞪眼:“不许去!”
黄婶在不远处听着,忍不住劝道:“没事的,我跟他们去吧,阿庆早就想吃糖了。”
黄叔说:“你也不许去!我去!”
黄婶:“你去了锅里谁看着?我这双眼你又不是不知道。”
黄叔道:“那就吃完饭再去……”
黄婶打断道:“行了,就几步路的事儿,别啰嗦那么多。”说完她便摸着墙向门口走,乔挽月连忙上前扶住她。黄婶笑道:“没事,屋子里我熟得很,闭着眼也能认识。”
三人从屋里出来,日头已经西坠,靛蓝的夜色在天空中泼洒,落日只在天际线堪堪露着半个脸。光线将三人的身影拖得很长,阿庆边走边蹦,在影子上踩来踩去。
乔挽月对这儿不熟,刚要问黄婶,阿庆却抢答道:“我知道在哪儿,跟我走。”黄婶笑眯眯的,她灰白的鬓发一丝不苟地梳在两侧,蓝白的布衫在身上显得空落落的,晚风一吹,青布衫的衣摆随着风轻轻扬起。
乔挽月看黄婶没反对,便也跟在阿庆身后。阿庆走两步就要被别的什么东西吸引注意力,没一会儿手里已经满满当当捧着一把风车茉莉和轴草。他嘴里哼着歌,用苇草将花茎捆在一块儿,做成了个花束的样子,又塞到黄婶手里。
黄婶好脾气地给他拿着,乔挽月就走在她身边,风车茉莉浅淡的清香随着风一阵一阵送过来,小巧的花瓣轻轻晃动,晚风仿佛都带着熏香。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房舍逐渐稀少,夜色浓重,身边人的呼吸声也快轻到听不见。杂草没过脚腕,带起一阵瘙痒,像有人在皮肤上吹气,半身高的小麦在黑暗中舞动,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
远处田野里亮起莹莹的鬼火,月光被云层遮住。阿庆终于停下脚步,嘴里还在哼着歌,那歌声被风声盖过,尾调在夜色中走了音。
歌声戛然而止,三人间一时沉默。
乔挽月冷淡道:“现在可以说你们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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