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爷爷还能给你看孩子,那还可以。”姐夫说。
“他不看有什么办法!再说,庭庭是他的孙子,他奶奶在外边挣钱养家,顾不上,他当爷爷的不挣钱,那就要看孙子啦!”我说着。
“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咋样?”姐夫突然睁圆了他那不大的眼睛,看了一眼我问道。
“嗯?现在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看不到!惠匿就是那样游手好闲的,不想着干点事。”我噘着嘴,眼皮耷拉着,望着地面。
“现在后悔啦?”姐夫微微笑了一下问道。
“后悔?没有啊。”我吃惊了一下,马上回答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行了,早早离婚,趁着你现在还年轻,再找一个,不然,你再拖几年,就来不及了!”
姐夫不急不慌的念叨着。
我慢慢感觉到姐夫问了半天,最终是想说出这句话,劝自己跟惠匿离婚。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劝我离婚,就是离了婚再找一个对他有什么好处。她很不理解姐夫的话。如果是姐姐劝自己离婚,我当然知道是为自己好,可是他为什么劝自己离婚。
我很鄙视乐正勤,心里有点不高兴了,但我没有马上表现出来,心想:“你凭什么劝我离婚,作为一个姐夫,你应该劝我好好过,我为了孩子才结的婚,你现在却劝我离婚!你不就是看不起他吗?我就不离,如果离的话,我当初就不会嫁给他了。”
我开始反感起姐夫来,就说:“我姐咋还没回来?”
“快回来的啦,她还要回来做饭那,你吃了饭再回去吧!”姐夫说。
“我不等了,下次再来,我走啦。”我站起来往外走着说着。
“你不吃饭啦!”姐夫慢腾腾的说。
“不吃啦!”
我推着车子出门骑上就奔回家啦。一路上,脑子里总想着姐夫的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心里很烦,这姐夫不是害我吗?早些干啥去了?我也在想着自己和惠匿的婚姻,一幕幕从脑海里过电影似的,对于惠匿我没有什么留恋,男人嘛一辈子有一个就行啦!但是对于孩子,我觉得太小,这样孩子太可怜啦!不能想离婚的事呀!
在我的心里,既然结婚了,那就要过一辈子,就这一个男人,从头到尾,是好是坏就那样了,只要他对自己好,虽然有时我们吵得很凶,但是过后惠匿都很呵护我,对我很照顾,唯一就是没有魄力去干事业。只要他爱我们的孩子,我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至于挣钱,我也可以努力,同样撑起这个家。
我要带着这个家去奋斗,因为惠匿什么都得听我的。在我的想象中,只要惠匿永远这么听我的,不干涉我为这个家去奋斗,那么将来我们的生活会很幸福的,我想我们的婚姻在我的主导下永远都不会出事的。
回到家里,我看到孩子,把孩子抱得紧紧的,看到惠匿的样子,即觉得他可怜,又觉得他可恶:惠匿,你为什么就不能挣点气啊!
半年后,厂里又来了一位新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厂长上任后,就给全厂员工一人发了一个暖水袋。职工心里都觉得暖融融的,对这个厂长给予了希望。又听说这个厂长只在厂里整顿几个月就会上调,并承诺一定将企业效益搞好,给职工要多办福利,年底发年终奖,职工们都在期待着。
一天,我来车间报到,车间主任说:“江蔓莞,配料室从今天起任命你为主操作手。你一定要负好责啊!不要出现质量事故。”
“让我当主操作!行,没问题。”我有些惊讶,但却很快自信的回答。
有主操作就有一个副操作手。我积极抓着质量指标。工作干得相当出色,车间主任很满意,对我的能力给以肯定。
可是,有一天,我换休,还没赶回厂里,就出了质量事故,副操作手值班,因为指标不合格,造成其他两个后续车间出现严重质量问题,厂长追查到了原料车间,严厉批评了车间薛主任。并要求薛主任严格查处操作工。立即停产写出事故报告。
我被通知回厂,在车间办公室。薛主任严肃的说:“江蔓莞,我一向很相信你的责任心和能力,可是这几天的配料指标严重不合格,已经造成严重质量事故了!你看看这个报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主任,这也不能怪我们车间,责任在化验室。”
“化验室?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前几天,化验室抽样不报样,我看他们不报样,就自己去看,结果化验室空无一人,问他们,说还没取样呢?就这样推脱我,所以有时候,我自己去取的样,拿来,他们就不得不做,这样调整指标就跟不上趟。化验室的人说,每次样标都是一样的,不用做,按上一个指标填写,我上班不允许这样,我不知道其他人上班的时候怎么样,质量事故跟这个有绝大关系!”
我说了半天,薛主任似乎听明白了,就说:“哦,原来是这样,厂长让把事故报告写出来,你们班把这个质量事故报告写出来,今天下午2点开会,厂长要亲临会场听取原因。
“那好吧,我把班里其他几个叫一下,共同写一下这个报告。”我说道。
“哦,江蔓莞,既然这个事故不是我们车间造成的,你们几个的口径要一致,否则个个罚款。”
我听明白了薛主任的话,意思不要承认是我们的质量事故,于是我回到宿舍,把几个配料工叫到一起,商量了一下,自己执笔写了一份质量事故报告。交给了薛主任。
下午两点,会议准时召开。厂长,薛主任,我,费晓霞,还有几个配料男工小王等。薛主任把“事故报告”递给厂长。厂长迅速的看着上面的每一行字迹。我看了一眼费晓霞和小王,他们俩个似笑非笑的,这时厂长气愤的说:“这哪里是什么质量事故报告,简直是律师辩护词!”
厂长是个中等个子的男人,姓迟。大学文凭,来自上海,他说话总带着上海口音,而且很明显。
我们几个一见厂长发脾气了,都马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等待着他的判决。
迟厂长干脆的说:“是这样,我们也不看这事故报告了,大家都来讲讲,分析一下情况,当时在场的先说一下。”
小王是在场当事人,他说:“我们就按厂里的配料指标操作的。”
“那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差异的指标呢?”迟厂长紧逼着问。
“江蔓莞,你把情况说一下。”薛主任突然叫我。
我看了一眼迟厂长,迟厂长正低着头想问题,就说:“那我说两句吧,出现质量事故首先是我们不愿意出现的,但是已经出现了,就得把根源找出来,这样才能保证我们以后不出现质量事故。当然,我们车间配料指标不合格,我们有责任,但是我想说的是,化验室的取样做标一定要及时,抱样也要及时,否则,我们配料无法随时调整好指标。我不想说其他科室的不是,但是今天厂长追究事故原因,我不能隐瞒什么,化验室值班人员取样不及时,晚上还有空岗,睡觉现象,有时我们自己取样……”
迟厂长抬头看看我,说:“这样吧,既然出现质量问题,不管是谁造成的,你们车间和化验室都有责任,尤其是你们车间,这些问题为什么不及时反应到我这,这次事故就这样,下去把配料指标马上调整过来,晚上夜班开机生产。”
事故平息了,薛主任也保住了自己的位置,他很赞赏我的果敢智慧。大家都躲过了一场处罚。
91年的春天,奥蓝厂又换了厂长,这次来了一位建材行业有经验的老厂长,年逾五十多岁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开始打听着自己有没有跳出车间的机会。
这天下午,我刚好下班回宿舍,刚进厂门,就碰上从宿办大楼出来的新任厂长兼党支部书记—吴常盛。
他中等偏高的个子,一脸的杀气和正气,目光锐利,虽然年过花甲,但走起路来矫健有力,风度翩翩。
我有意识的注意了一下吴厂长,也许是慕名已久,所以油然产生了敬意。吴常盛并没有注意到我这个单薄的车间女工,我的目光顺着他走了很远。
我思考着:也许这位厂长能够成为我的伯乐,发现我这位千里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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