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款也在淮海战役最困难的时候发挥了作用。
次年六、七月,淮河迎来梅雨季节,河两岸一片青葱,河水暴涨,水稻抽穗,稻田里天然鲫鱼、草鱼也跟着长大,这天下午,余万金在稻田里徒手抓了五六条鱼,想给小兰补补身子,弄得一头脸上都是泥。他用芦苇将鱼窜成串,洗脚穿鞋刚走出水田,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万金,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抓鱼玩,赶紧回家吧,你老婆小兰要生了,我刚从你家门口过,里屋叫得跟杀猪一样,肯定是你老汉要生了吧。”
余万金这才想起来,自己老婆的预产期就这几天,他不能离开其左右的。
提着一串鱼便拼了命地往家的方向跑,路上有人跟他打气招呼,他都来不及回应。
刚入家门,苗小兰的叫声小得很多,他准备进去看看情况,却被接生婆子,当地的赤脚医生朱永慧拦了下来。
“这都是女人家的事,男人不能进产房。”
余万金不懂这个规矩,只好傻傻地守在门口外面。
“使劲,用力,再坚持一下。”
余万金听到朱医生的鼓励,心里还是紧紧的放心不下,仿佛不是小兰生孩子,而是自己,可自己也是无论如何替她使不上劲的。
“哇,呜呜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如报晓的雄鸡响彻在小院的上空。
余万金的紧张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余老板,恭喜你,你家夫人给你生个带把的,赶紧准备糖水去,我也快累死了。”
朱永慧走出了里屋,用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满面生辉且兴奋无比,一屁股瘫坐在堂屋的床铺上。
“赶紧去灶屋烧去吧,别在这磨叽了。”
见余万金高兴得手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朱永慧再次催促他。
余万金是个心细的人,早在半个月前,他就把糖、姜、点心和鸡蛋都买齐了,连染鸡蛋的红颜色也准备好了。
他来到灶房,将两个锅灶都生起火,一个煮糖水姜汤,另一个煮鸡蛋。
十多分钟后,糖水姜汤里他还打了鸡蛋花,放在一旁凉着,他开始将十个鸡蛋捞出来,涂抹上红颜色,鸡蛋也变成了“红鸡蛋”。
余万金将一大碗红糖姜水鸡蛋花茶端到妻子的床头,发现小兰已昏沉沉地睡去。
“余老板,也别太心急了,让夫人休息一会儿吧,糖水要趁热喝的好,两、三分钟再叫她,我是不能等了,我这一天要接生好几个呢,我现在就得走。”
朱永慧提醒余万金。
“谢谢您,您辛苦了,这十个红鸡蛋你带走,还有这接生的费用,给你十块大洋够么?”
“够,够,用不了这么多,一半就可以了,要是穷人家,我连钱都不好意思收的。红鸡蛋我可是全要的,这个我就不推辞了。”
“这十块大洋您也必须要的,十全十美么,就别跟我客气了。”两人相互推辞了几番,朱永慧还是笑眯眯地回家了。
余万金转回里屋的时候,姜糖水已经不那么烫了,苗小兰也睁开了疲倦的眼睛。
“先别动,我用汤勺喂你吧,等你喝几口下肚后,再看看咱们的儿子吧。”
余万金将苗小兰从后背轻轻扶起来,用厚厚的棉被垫在后面,半仰着给她吃起糖水来。
身边的婴儿仿佛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紧握着双手,哇哇大哭起来。
“这以后呀,我们就不是两个人了,身边又多了个耳朵,不会再叫咱们安生了。”
余万金幸福地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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