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凭什么,秦素阳自己也想问问...
元康十五年,御史台更为督察院,御史中丞秦崇荣升右都御史,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御史府上下共运齐天。
唯独一处门可罗雀,无人在意这一方小庭院。
元康二一年,内阁势力如日中天,御史府更是高门贵户络绎不绝的盛景。
不料却因着一道皇恩拢上了阴郁。
王室子弟年满十六者皆已开始筹罗婚配,二十及冠便分府独立门户。
唯有这郇王一代枭雄年二十七仍至今孤身,其父忠国公以身殉国,郇王子承父业,披甲上身十年罗刹威名天下,莫说是圣恩御赐封号府邸。
更是贴心到赐良配以全忠烈之心。
这消息一出,百家忌惮,谁家有女都不想往火坑里送。
一来功高盖主,陛下迟早要动手,二来,一个前朝无根、年纪又大,又浑身血孽的杀戮之人,哪家姑娘肯愿。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多时,坊间便有了不少郇王密辛。
秦府上下谁人不知,御史长女秦千阳品格端方知书达理,早年便入了东宫的眼,如今深养闺中,无非是时机早晚而已。
如今圣旨一下,御史夫人苗氏差点昏厥,不顾阻拦连夜请书面见太后。
不过一日之瞬,这‘泼天’的富贵就毫无预兆的,落在了这无人问津的御史二‘小姐’身上。
皇家赐婚,御史千金,前后两道圣意更是史无前例、前所未有。
但百官重臣都心知肚明,御史大人这是打算弃车保帅了。
牵着太后的线把长女送入东宫,就等同于明着站队了。
秦崇荣光一生,终是做了这偏颇的父亲。
踏进小院的脚步那更是足以淹没良心的沉重。
夫人的哭闹和长女千阳的乖巧,让他更难面对二‘女儿’素阳的淡漠。
自从生母过世,他们父‘女’之间就好像立起了难以逾越的屏障。
这一行,注定让这本就薄如蝉翼的亲缘,可能就真的不复了....
“我嫁”
不含一丝情绪的两个字何其之重,秦墨言对着镜子,入戏至深。
没有委屈也没有吵闹。
搭戏的栗子禁不住哽咽:
“你是该记恨的,都是为父的错,你娘不知情,苗娘更不知情,她带着千阳千里迢迢来上京找我,看到我娶妻是要跟我决断的,素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娘俩去死...”
“那便要逼死我娘吗?”
“并非如此,是我负苗娘在先,为父只是想给她们娘俩一条活路”
“......”
活路,眼前这个人又何曾给过他们母子活路。
连自己有儿子,都不知道呢?
母亲该是有多恨,才能自让身份,隐瞒真相惩罚他至此。
秦墨言就这么盯着看,笑看这位知道真相的那天,又该是怎样的盛景。
亲自把儿子推进火坑的悔意,哪怕是喝了孟婆汤都依然蚀骨锉心。
奈何眼前人只有三丝良心:
“是你娘实在太固执了,素阳,连苗娘委身为妾都不能接受,我带着她们娘俩在门口整整跪了三天,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娘那时已经有了身孕,郁气抑结才亏了身子,我带着满心的愧疚弥补你们娘儿俩,但多年来,你娘都始终不肯我接近你,总是把气撒在苗娘她们娘俩身上”
“够了”
“素阳,你娘早逝,你又不肯跟我亲近,人心都是肉长的,千阳乖巧懂事,苗娘更是忍辱负重,尽心服侍,为父只是想给她们个名分而已”
一句话,秦墨言决堤。
人心都是肉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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