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说出了自己的理解,“生死之交吧。”
这个答案是蔓菁完全没想到的,但这样的羁绊也刚好解释了司寇逸的行为,他不惜违抗惘辞的指婚,不惜在禁足期间不顾一切离开魔界去接炜彤。
“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往,但既然是少主的生死之交,我就不必担心什么了,”蔓菁漫不经心地说,“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然到不了我头上。”
炜彤一眼便看穿了蔓菁的故作镇定,她怕的根本不是被责怪,“所以郡主可否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蔓菁往后退了退,主动拉开距离,她甚至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女子的不慌不乱,“你很不同,与我从前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我想了解你。”
“我与他人并无什么不同,”炜彤强颜欢笑,她不知道如何去解释近期发生的种种,亲友骤然离世的悲痛,平生夙愿突然完成的喜悦,自己时日无多的绝望,“我只不过是许多事情聚到一起罢了。”
炜彤知道眼前的蔓菁应该是被保护得很好,尽管她有些许狡猾,也并非纯善,但她的人生还没有经历过大的风浪。“郡主是不是没有离开过魔界?”
“你为何这样问?”蔓菁有些恼了,她认为炜彤是在嘲笑她没见识。
“因为郡主仍有孩子气在身上,”炜彤其实是心生羡慕,没有颠沛流离的人生,她也曾设想过,“不瞒郡主,我自小跟随父亲长期羁旅,受尽苦楚,近三百年才得以相对安稳的生活,所以很是羡慕郡主的活力。”
炜彤的话听起来是在夸蔓菁,实则全是自己的无奈,蔓菁不仅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瘦弱苍白的姑娘了。“你还有多少日子?”
“去掉今天,还有九十四日。”
“什么?”蔓菁惊叫起来,“这么短,你是怎么了,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总能解决的。”
炜彤摇摇头,“这件事连远古上神都没有办法,不劳郡主费心了,郡主可曾见过树木生长?”
这次轮到蔓菁摇头了,魔界常年与风沙为伴,环境恶劣,几乎是寸草不生,更别说高大的树木了。
炜彤看了看四周,发现司寇逸并没有将她的花留下,“我的命就像树木生长,如今树的根基被毁,已经没有办法再生长,只有拔除。”
蔓菁似懂非懂,但她觉得炜彤能给她讲许多她想要知道的事情,这样就算不离开魔界,她也能知道外面的世界,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渴望去外面瞧一瞧。
“我虽然没有见过,”蔓菁握住炜彤的手,炜彤的手是那样的冰冷,当蔓菁温暖的手覆盖上来的那一刻,一股别样的温暖冲上炜彤的心头,“但我听说过枯木逢春,我相信你去过很多地方,可你从来没来过魔界,或许我们真的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世间很多事情的机缘,不到确切的时间点,是无法知晓的,就像炜彤之前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到魔界,还会遇到这样一个愿意帮助自己的姑娘。
“我们不说这些,我有些好奇,你和司寇逸为何不熟识,照你们的身份,照理说应当是认识许久才对。”炜彤转移了话题,她不想再看蔓菁充满同情的眼神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蔓菁往里坐了坐,“我和少主虽然都是魔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魔族之间的私交甚少,我儿时便在聚会上见过少主,可是没有认真的了解过。”
她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对于蔓菁来说是一个独特的体验,她从小没有什么玩伴,父母哥哥虽然对她宠爱有加,却更多是物质上的满足,没有人真的花时间好好同她说说话,如今有个人愿意听她讲话,愿意跟她说说外界的事情,可真是幸事。
炜彤看着蔓菁,忽然想起阿玲,曾经她们也是这样靠在一起谈天说地,蔓菁和阿玲一样,有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能力,脑中有许多奇思妙想,总能逗得炜彤哈哈大笑。
“真希望少主之后不要来找你,就我陪着你多好,”蔓菁抱着炜彤的胳膊,将头十分自然地枕在她的肩上,“我还有许多话想跟你说,他要是来了,便说不了了。”
“怎么,有什么是我听得他听不得的?”炜彤戏谑地问。
“倒也不是,只是姐妹间的闲话当着他的面总归说不出来,”说到这里,蔓菁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司寇逸面无表情的脸,打了个冷噤,“再说了少主大部分时候都冷着脸,看起来难以靠近,只有今日他在你身边时我才看他到他的表情柔和起来。”
“我刚认识他时还以为他是个花花公子呢,没给他好脸色,”炜彤回想起她在镇上第一次遇到司寇逸的场景,明明是不久前的事情,却觉得好遥远,“我当时和阿玲在胭脂摊试胭脂,我的脸被抹得像只花猫,他递来手帕,说送给我擦脸。”
“没想到少主还有这样一面,然后呢?”蔓菁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啊,我没要他的帕子,”炜彤至今仍觉得自己没有收下他的帕子是对的,“那天夜里他还邀我们泛舟游湖,我当时还怀疑他是不是看上阿玲了。”
“阿玲是何人?”
“她是我的朋友,”炜彤解释道,看着蔓菁还想追问的样子,忙补充道,“她已经不在了,没能熬过雷劫。”
阿玲是炜彤心里永远的伤疤,她不愿多提及。
蔓菁知道她难过,便不再问,“少主看上的是你,前些日子魔尊办了一个宴席,表面上是欢迎少主回来,实际上是想给我们指婚。”
指婚一词出现时,炜彤的心颤了一下,可她很快就平静下来,是啊,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司寇逸总会有这样的一天。
“可是少主拒绝了,还是在宴席之上。”蔓菁说起这件事丝毫没有难过和尴尬,这是炜彤没想到的,但联系前面蔓菁说与司寇逸不熟她便又理解了。
“还真是出人意料,”炜彤嘴上说着,心里却回暖了不少。
“我当时就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让他恋恋不忘,原是你这样的,”蔓菁说这话时似乎还有些骄傲,“为了你这样的姑娘不娶我,我觉得于我而言也是好事,我很喜欢你,少主不是没有眼光的人。”
“你也是个极好的姑娘。”炜彤一字一句地说,说得如此诚恳,因为她内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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