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莺时是被枕边人吵醒的。
吵醒她的男人没有半点愧疚，还笑着调侃：“你还真有福气，能睡到日上三竿，不像我，披星走戴月归，还不到丑时就要起床入宫。“
宋怀恩低头整理朝服，把乌纱帽戴在头上。
“一般一般，我的福气还是不够好，今日就被吵醒了。”她嫌弃地翻了个身。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宋怀恩不禁感慨，他是娶了个什么玩意回来。
“今日就是腊月初八了，过年的东西也该准备起来了，过年了，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回应他的是女人清浅的鼻息声，又睡着了。
宋怀恩：“……”他就是聘头猪都比林莺时强，至少猪还能宰了吃肉。
林明川在府里住了几天，看不下去了。
“皎皎，你这样可不行，你现在怀着身孕，更要经常走动了，要不然不容易生产。”这种话本不应该他说，可家里没有女眷。
林莺时看出来祖父的窘迫，笑着应了一句：“祖父，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身子困乏，我问过郎中了，他说这是正常现象。”
“嗯，不过你身边连个伺候丫鬟都没有，我实在放心不下，就让章管家……”
话音刚落就看到章管家带着一个牙婆过来，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丫鬟婆子。
那些丫鬟婆子在林莺时面前一字排开：“夫人，你瞧瞧可有瞧得上眼的丫鬟？”
“没有。”她直言不讳，她好手好脚根本不需要人伺候，再说了要是身边跟着一个丫鬟，跟工位正上方安了一个监控摄像头有什么区别？
她都能想象到这些丫鬟的台词。
“夫人，老爷真心疼你，都不让你伺候更衣。”
“夫人，老爷出手可真大方，这么多珠宝说送就送。”
“夫人，老爷洁身自好，在外面从来不拈花惹草。”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男人只要有一丁点的好就会被无限放大。
……
可对着林明川殷切的眼神，林莺时还是妥协了，随便指了两个看起来还算是机灵的女子。
“都多大了？”
“十三。”
“十五。”
“哦。”其余的林莺时也没多问，既然章管家能把人带过来，家世肯定是清白的。
“夫人，老爷回来了。”丫鬟东篱慌慌张张地过来。
林莺时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回来就回来， 你看我做什么？
“你不过去迎迎？今日大雪，你不给老爷准备点驱寒的姜汤？你不给老爷……”东篱之前在宋国公府里当差，是二夫人房里的三等丫鬟，二夫人和大夫人争宠，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就是那倒霉的池鱼，被发卖了。
“不去，你也别那么慌张，咱们府里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东篱点点头，她看得出来，夫人如此骄纵，全都是仰仗肚子里的孩子，女人怀了孕就是可以横行霸道的，像是螃蟹一样。
府里的小妾要是有了身孕，都敢去当家主母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不过夫人的胎象看似不稳，孕肚怎么一会小一会大的，想必是晚膳用多了的缘故吧。
宋怀恩看到寝屋里站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女人愣怔了一会，。
东篱很有眼力劲，脚底抹油溜了，还从外面把门带上。
“你不是不喜眼前有丫鬟伺候？”
“我不想让祖父忧心。”林莺时长叹一口气，就连睡觉都睡不香了，真的要演九个月？
而且十月怀胎还只是个开始，到时候去哪弄孩子，孩子以后要怎么养？
说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可假怀孕是弥天大谎，只有女娲才能补得上。
看她长吁短叹，宋怀恩笑得肆意，从怀里掏出来一对耳环放到透明玻璃画珐琅海棠式盒里。
紫晶玛瑙耳环落在玻璃盒里，清脆悦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林莺时嗤之以鼻：“你以为这点蝇头小利就能讨好我吗？我又不是不识货的人。”
宋怀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旁边的浴房沐浴更衣，若她真的识货，就不会觉得是那紫晶玛瑙耳环是蝇头小利。
他穿着中衣中裤出来，就看到玻璃盒空了，紫晶玛瑙耳坠已经挂在女人小巧的耳垂之上。
林莺时正对着镜子臭美，女人都一样，口是心非。
“喜欢吗？”宋怀恩摩挲着手上的紫罗兰玛瑙扳指，这两件首饰是同一块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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